祁讓:“……”
祁讓:“?”
總帶着不屑與邪肆的紅瞳在此刻終于有了些皲裂的迹象,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患了幻聽的病症,等這次任務結束是否需要回到首都的醫院去看看精神科。
祁讓舔了舔嘴唇,試探着問:“你說什麼?”
陸燎鄙視地看着他,像是在嫌棄對方的聽力不好:“我說,我要投誠。”
人無語到極點是想笑的,祁讓舌面不由頂了頂腮幫,他扯了下嘴角,指了指地上死得新鮮的屍體:“你特麼才把謝知凜的副官弄死,就說要跟他投誠?!”
陸燎平靜地注視着他:“這不還留了你一個?”他神情淡然地彎身,揪起羅斯特屍體的領子,就這麼輕輕松松地提着一個和他差不多身形的鲛人屍體,絲毫不管對方無力的長腿還耷拉在地上。
祁讓氣笑了:“留我一個,你還驕傲上了?”
“那你想和我打?”陸燎按了下腰間的匕首,挑起眉梢,“樂意奉陪。”
“……”
祁讓松開攥緊的拳頭,他用一種“你真是瘋了”的眼神瞥了眼陸燎,但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指了指身後的方向:“謝知凜在安全的大本營,按照計劃,這幾天他該親自到桑格頓鎮慰問了。”
陸燎拖着屍體拖到一邊,“嗯”了一聲,“那就說死傷慘重,這次跟蹤任務失敗,我們歸隊。”
其實就算不這麼說,本次勘探小隊的任務也算是失敗了:異化獸都有意識進行反跟蹤反擊了,極有可能對方的種群已經開始移動,放棄了本來的聚集地。
把其他暈過去的同僚通通拖到安全的地方,祁讓在另一塊巨石上坐下,遠遠的距離上陸燎守着羅斯特的屍體,兩人相對無言。
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
祁讓望着遠方單調的景色,忍不住目光就往陸燎那裡挪。
他沒有身份去好奇謝予寒去了哪裡,隻知道那晚上回來的隻有兩個人,陸燎圈子裡最傻缺的那個男生臉色慘白,另一個藍皮膚的布魯人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他們的身後,沒有陸燎和謝予寒的身影。
祁讓那時下意識就去看羅斯特的臉,那張陰郁闆着的臉上眉毛微微蠕動,刻意深沉的灰色眼睛劃過一絲暗喜。
祁讓忽然隻覺心生無趣:陸燎真的被羅斯特這樣的家夥打敗了嗎?
如果連陸燎都隻有這點實力,他不認為這座帝國還有說得上“光明”的未來。
但是陸燎像地獄裡浴血翻出的惡鬼一樣回來了。
祁讓覺察到自己的血液開始興奮地沸騰,猶如幾年前入學考試時候,他親眼望見銀發少年毫不費力地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那般,如此興奮。
他開始期待以後的發展。
陸燎……是真心打算投誠,做謝知凜的走狗麼?……不見得吧。
若是謝知凜同意了……那就是又豢養了一隻惡犬。
“咔吧。”
詹姆終于從昏迷中驚醒,龇牙咧嘴地坐起身來,按了按自己發疼的肩部。他看向陸燎,青年淡漠地回望着他,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詹姆剛想張嘴問問“謝予寒去哪了”,但兩人視線一交錯,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索性閉了嘴,睨了眼坐在遠處的祁讓。
陳一葉也在這時醒來,他呆呆地望着陸燎,眼眶發紅,他啞着嗓子喊:“陸哥,我……”
陸燎冷淡地打斷他:“沒什麼好解釋的,這些事都已經發生了。”
他一個人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冷眼望着他們,凜冽的氣息斂着,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區别,可陳一葉卻覺察出來不對。
比起以前,陸燎周遭的氣息似乎更冷了些,眼裡隻是一片冰涼,他連和别人打太極的興趣都無了。
陳一葉直愣愣地看着陸燎,曾經的路過一向雖冷,卻也沒推開他的親近,可如今……銀發青年隻是無情地别開了眼。
陳一葉忽然就意識到,陸燎根本沒打算原諒他的事實。
“陸、陸哥,”他顫抖着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我……我其實也知道,我沒資格乞求你的原諒……”
陸燎隻是側過頭,像是厭煩了他帶着哭腔的道歉,青年站起身,又拽着屍體的領子去察看别的蘇醒過來的士兵狀況。
陳一葉嘴巴裡嘗到了鹹鹹的味道,他抹了把髒兮兮的臉,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是啊,傷害都已經傷害了,難道他還能彌補嗎?除非能扭轉時光,回去阻止那個把匕首捅進謝予寒胸口的自己。
忽地,淚汪汪的陳一葉被詹姆彈了個腦瓜崩。
“我就不該期望人可以短時間智商就有所增長。”
詹姆歎了口氣,坐在陳一葉旁邊,開口道:“你真是看不出來?陸燎就沒怪過你。”
陳一葉不相信:“怎麼可能?我都害死二皇子了,他怎麼可能不怪我?”
詹姆說:“要是他怪你,我保證你現在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