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焱！”

刺目白光閃過，阚焱看着那張染血的臉，神情恍惚。

“周恒”冷寒道：“我該叫你秦昭，還是姜浣。”

姜浣眼睛猩紅，張張嘴，吐出一大口血來。

“周恒”拔出插在姜浣心口上的刀，眼睛微眯，不緊不慢的将刀上的血抹在了姜浣身上。

一下，兩下……

他像個耐心十足的屠夫，居高臨下的看着砧闆上待宰的魚肉，不帶一絲感情。

“手下留情!”會議室大門再度敞開，一個滿身淤泥，神色憔悴的男人撐着大門，竭盡全力喊道。

阚焱和“周恒”都望向男人。

“手下留情。”男人大步走過來，将姜浣護在身後，見對方一身的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阚焱嘗試着從那張髒兮兮的臉中分辨：“……林卓總統?”

“是我是我……”林卓将躺滿人的會議室掃視一圈，分外抱歉的說：“是我來晚了，才讓他闖出這麼大的禍。不過即便如此，現在殺了他也沒用，倒不如留着他将功補過。”

他望着“周恒”，明顯是在詢問他的态度，怎料對方根本不吃他那套。

“呵。将功補過？林總統這是覺得我們被困在夢魇中許久，肯定不知這十多天的時間裡外面都發現了些什麼嗎？”

十多天！

阚焱心中不好的預感不斷攀升，他急忙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帝國第一親王博萊恩成功篡位，下令所有帝國民衆都要完成異能核實驗，而已經簽署了同意書的聯邦，恐怕不久之後也會同帝國一樣，再次開啟這項實驗吧。”

林卓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默良久。

他擔任聯邦總統時才三十八歲，那時候的他還不會像現在這樣因為一些事情踟蹰不前，最傲氣的時跟聯邦元老郭燕對着幹也絲毫不懼，直到那件事之後……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有些事，不得不這麼做。

林卓不留痕迹的收回心緒，看着“周恒”，目光深不可測：“聯邦之後會不會走上帝國的路現在還不得而知，但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說出的話能有幾斤幾兩？”

會議室中安裝的離子槍瞬間瞄準了“周恒”和阚焱。

阚焱下意識擋在了“周恒”身前。

這個細微的劇情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卻被“周恒”看在眼裡。

他目光微動，最後斂下心神，不屑的輕嗤一聲：“林總統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年紀輕輕的，還是惜命點好。”

他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周恒”嘴角扯着一抹沒有溫度的笑，他玩味的看着林卓：“有時候我很想問，在你們這樣的人眼中，人命到底算什麼？”

“異能核實驗确實能在短時間内拔高人類整體戰力，以此來抵禦外敵，不說一勞永逸，解解燃眉之急還是綽綽有餘的……”他摩挲着指尖的血，“可你們為什麼從沒想過将這項實驗放在異族身上呢？”

“異能核本就是異族之物，植入人體，不亞于在人體中安一顆計時炸彈，其中的痛苦，你們又有誰體驗過？”

他的眼神像是透過靈魂，直擊林卓。

“異族是不可控的。”

“異族是不可控的……”阚焱忍不住發問：“那把人類變成不人不鬼的變異人就是可控的嗎？您身為聯邦總統，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應該知曉阿米娅星系發生的一切。”

“那是由人類親手制造出的災難，難道過去的教訓還不夠嗎？難道要帝國和聯邦步阿米娅的後塵才能讓人幡然醒悟嗎？”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喪心病狂的再次開展實驗，将同胞視為犧牲品，這是守護，還是自掘墳墓！”

林卓挑眉，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人這麼痛批過他了。

他恍然間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桀骜不馴。

這一刻他才驚覺自己老了，歲月蹉跎，帶給了他經年難消的疲倦，也帶走了往日意氣風發。

阚焱非常氣憤，這氣憤一直延續到他被林卓關入聯邦大牢都沒消，還愈發旺盛。

因為明明是關入大牢，自己的是混寝，那個“周恒”卻是單間！

怎麼坐個牢還搞區别對待啊？

他出去之後一定要給聯邦監獄一個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