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也反應過來,淩霜很有可能是想引開那蛇才出去的,根本不是為了去抓什麼鹿,要是抓不到鹿,她大概就要以身飼蛇了。
想到這,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她看着淩霜那因為失血太多而蒼白的臉色,聲音便哽咽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該哭,可眼淚還是噼裡啪啦往下掉,怎麼也抹不幹淨。
淩霜以為她是吓到了,急忙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讓她摸自己的心跳,輕聲安撫道:
“别怕,我會一直護着你的。”
她們之前便總是這樣,隻是以往更多的是将人攬入懷裡,悠然喜歡趴在她的胸口,聽她的心跳,說隻要這樣,她就特别安心。
悠然聞言怔了怔,她感覺到淩霜那胸膛裡跳動的心比以往都要快,她在忍痛,她抓着自己的手微微顫抖。
明明她也是怕的,可她卻還是說,我會一直護着你的。
悠然頓時感到一股窩火,她不是這個意思,她不想在有人為了她送死了,不應該這樣,這一切都不應該這樣的!悠然猛地推開淩霜,眼淚泉湧一般劃過面頰:
“我不要你護着我,你不懂!你為什麼不懂!”
淩霜的背撞到身後的朽木上,略微吃疼,輕輕嘶了一聲,隻覺得口中酸澀,擡頭看向悠然,可卻不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為什麼悠然為何突然生氣。
悠然聞聲也是一怔,她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淩霜,但又怕壓倒淩霜的傷口,手足無措,又紅了眼睛,拉着人嗚咽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是不是爹爹說要你這樣護我。”
淩霜摸了摸她的頭,側着身将人攬入懷裡,悠然不肯,于是她便朝着悠然靠了靠,就變成她靠着悠然,悠然伸出手還抱着她了。
淩霜感覺很好,她枕着悠然的肩膀,笑笑,擡起頭看悠然:
“不是,你爹什麼都沒有和我說,是我自己想護着你。”
悠然紅着眼睛,握着淩霜那本來就白的手,不自然的搓了搓,在那骨幹白皙的指節上微微染上一點紅暈,聲音裡滿是擔憂:
“你若是送了命可怎麼辦。”
淩霜聲音平淡,喃喃道:
“賤命一條,死便死了。”
悠然聞言,握着淩霜的手頓時握的更緊了,眼淚也滴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淩霜,将臉埋在她頸側,聲音都在抖,不敢去看她此時此刻的神情:
“不,你生氣了對不對?你是生氣了所以故意這樣說氣我!我在乎!别死,别為了我死,你不是答應我要一直陪着我嗎?”
淩霜無言,她就是這樣想的,并不是要氣悠然,悠然似乎也感覺到了,淩霜是真的這樣想,頓時覺得心裡好堵好堵,更是死死抓着人不放。
她其實早有察覺,先前練劍的時候,她總怕刺傷淩霜,因為總感覺若是她一劍劈下,她會傻站着不動,任由她劈。
她執劍時總是害怕,尤其是爹爹揮劍而下,她總是怕那淩厲的劍鋒會直接劈死她,她總是心中恐懼不安,也怕會一劍戳死她爹,萬一,萬一有一天,他沒躲開呢?
可淩霜不一樣,當她爹一劍刺出,帶着凜冽寒風,帶着絲絲殺意,哪怕劍刃擦過她眉間的發絲,削落幾縷,她也是絲毫看不出懼色,劍鋒仍舊靈動有力,她是一點都不怕死的。
在家的時候,她每次遠遠看見淩霜,就總覺得她那副神情落寞孤寂,仿佛馬上快要化作一縷雲煙騰空而起消失了一般。
所以她每次一見到淩霜,就會沖過去撲到她的懷裡緊緊抱着,看着她眉眼溫柔,染上心喜,染上笑容,這才感覺她又是實實在在不會一眨眼就不見了的。
悠然咬了咬牙,賭氣道: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