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動了動,這種感覺特别的古怪,他感覺自己被塞入縫隙裡,和别人堆在一起,根本不能動彈,也是慌了,他以為自己被魔修抓了,哇哇亂叫着當場吓得大哭。
随後他清晰的看到眼前突然出現兩道極為細小的光點,特别特别小,比螢火蟲發出的光還小,這令他立刻就止住了聲音,他感覺那兩個小點就像沙粒一樣,像是某種東西眼睛的微弱反光。
“别喊了,你哥在我後面,他肋骨不是斷了,不能擠到。”
弄弦這才有些臉紅的閉了嘴,他看着眼前那兩個光點好像又不見了,感覺面前的人蠕動着轉了一個圈一樣,像是背對着他,他動了動手,感覺很艱難,但不是完全不能動。
面前的人是溫的,他感覺很暖和,特别的暖和,試探着摸了摸前面的人,摸到了一張臉,也是吓了一跳:
“淩霜?這是你嗎?”
然後他便感覺有一隻稍微涼一些的手摸過來,将前面的人拉走了,聲音裡帶了一些厭惡與痛苦。
“别亂摸,那不是我。”
清竹弄弦感覺她的狀态可能不太好,但也沒有多問,他們四個人終于彙合在一起,有了淩霜作伴,他也隐約感覺心安。
這種心安和他兄長帶來的一樣,他們一直都是靠靈力内力保持體溫,因此他每一次支撐不住想要昏睡之前都特别的絕望,尤其是醒來的那一刹那,身體的那種疲勞與寒冷所帶來的麻木令他根本無法行動,要好久才能緩過來,每一次他都感覺自己會死。
這是第一次兄長未在他之前醒來所感受到的溫暖,他與兄長完全想象不到這種辦法,他沒想到竟然可以用這種辦法保持體溫,如果是他一人面臨這種處境,大概隻能在絕望衆不斷徘徊在縫隙裡,直到耗盡體力,凄慘的死去。
後來清竹思木又醒過來一次,這是淩霜在這麼久的黑暗裡第一次感受到一點光,這一次的氣氛顯然要比之前好一些。
雖然解毒藥早就都已經用光了,但清竹思木也并未在提及她忘恩負義的事。其實早在之前,發覺她在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仍舊帶着另一人一直爬行這麼多天,他就不提這個了。
清竹思木很難評,他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比弄弦還小的小孩到底是以怎樣的決心做到現在這一步的,那種極度的堅毅令他也自愧不如。
如果要他背着弄弦,聽着背上的人呼吸減弱,而面前的道路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折返,獨自一人面對那種令人窒息的黑暗與寒冷,他一定會絕望的發瘋,無法保持理智。
然而他也沒能清醒太久,他的情況惡化了,淩霜便提出叫他不要在使用靈力,清竹思木拒絕了,他已經弄清楚了,不是使用靈力導緻的,是這種毒本來的作用,這毒其實不要命,但是在這種絕境下會逼死他們。
清竹思木将淩霜單獨叫走,說了幾句話,但很快他便發現這小孩眼裡一點光都沒有,他覺得不放心,又道算了,改了口:
“要是他堅持不住了,你把他拖走,就跟他說我死了,屍體踹河裡去了。”
淩霜一臉漠然:
“你怎麼知道我會不會趁機殺了他。”
清竹思木笑了一下,他确信眼前的人不會這樣做,因為她是絕對理智的,她的頭腦實在是太清醒了,她的思維幾乎和野獸差不多,但是他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幫忙,清竹思木的聲音很柔和:
“和你一起的一次都沒醒來過,她快不行了,你體溫不夠,需要再找一個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