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翥疼得睡不着,被兩條臂膀牢牢禁锢,臉頰貼在起伏的胸口,耳邊是心跳聲。
他的身體很冷,梁俨的身體很熱。
這份溫暖太誘人了。
聽着穩定的心跳,緊繃的雙腿漸漸放松,沈鳳翥攀上溫熱的脖頸,将頭埋進梁俨的頸窩,胸膛貼着胸膛,腿疊着腿。
被他攀住的人哼了一聲,并沒有醒,接着有力的臂膀将他環得更緊。
溫暖的身體驅散了他的寒意,漸漸的,沈鳳翥覺得頭沒那麼疼了。
耳旁規律的呼吸是最好的安眠曲,沈鳳翥安然睡去,一夜無夢。
次日,梁俨醒來,覺得身體沉重,低頭一看,沈鳳翥完完整整地疊在他身上。
梁俨撐起被壓麻的身子,摸了摸懷中人的額頭,總算不像昨晚那麼燙手了。
把幾個小孩搖醒,趁天還沒亮,趕緊讓他們吃東西,儲備體力。
肉松面包、鹵蛋、罐裝粥,想吃多少吃多少。
饒是昨晚吃過自熱米飯,看到松軟的面包、鹹香的雞蛋和甜糯的米粥,幾個小孩還是大吃一驚。
梁俨三下五除二吃完東西,開始往一個水囊裡灌紅牛。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差兵的吆喝聲。
連續吃了兩頓飽飯,幾個小孩臉上一掃頹色,加上相信有仙人垂愛庇佑,也不愁眉苦臉了,個個神采飛揚。
梁俨來不及收拾被翻得亂七八糟藥箱,慌忙揣了一闆氨咖黃敏膠囊在懷裡,然後把藥箱收回空間。
流犯被趕下樓,趙山數了數人頭,發現人數對不上,兵丁說昨晚又死了兩個,屍體在樓上。
趙山叫出死者的家屬,詢問死因,勾掉死者的名字。
天空作美,昨夜風急雨驟,今晨卻無風無雨,陽光熹微。
走到最近的溪流,趙山讓流犯去灌水,說路上沒有飯吃,隻有水喝。
梁俨專門留了個空水囊裝清水,趁着溪流邊流犯擁擠,他假裝擦手,從懷中扣了兩粒膠囊,摸上沈鳳翥的嘴,順勢把膠囊塞進嘴裡。
“鳳卿,你嘴唇都幹裂了,喝點水吧。”
沈鳳翥抿了抿嘴裡的硬物,沒嘗出藥的苦味,水壺遞到了他嘴邊,他便就着梁俨的手喝了口水,把嘴裡的東西吞了。
又走了兩裡路,行路速度慢了下來,兵丁早上也沒吃飯,脾氣暴躁,揮着鞭子抽打流犯。
趙山騎着馬,走在隊伍最前面,嘴上讓兵丁不要毆打流犯,但也隻能顧及隊伍前方,中間和後面,他鞭長莫及。
看守隊尾的年輕兵丁有氣無力地跟在最後,見沈鳳翥越走越慢,揮着鞭子抽了兩下地,作為警告。
梁俨聽到鞭子淩空之聲,回頭見沈鳳翥搖搖晃晃,一副随時要倒的樣子。
梁俨歎了口氣,跟那兵卒賠笑,求他解了沈鳳翥的枷,說隻當這病秧子死了,讓他行個方便,說着拿出一根青玉簪。
這青玉簪是梁俨束發用的。
兵丁見那玉簪瑩潤,一看就價值不菲。反正老大說隻要不逃跑就随他們,他何必跟錢過不去,麻利地把枷鎖解了。
沈鳳翥又趴在了梁俨背上,看着梁俨發間的白布條,心裡五味雜陳。
“殿下不必為了我……”
“你省點力氣吧。”梁俨知道沈鳳翥要說什麼,本來背人就費力,他不想多費口舌。
他不是沒想過讓沈鳳翥自生自滅,但他高估自己的狠心程度了。
他還是做不到見死不救。
“仙人的藥物,你吃了可能不适應,困倦嗜睡,渾身乏力都是正常的。”梁俨想起有的感冒藥有副作用,“你若想睡,就圈緊我的脖子睡,免得往後仰。”
梁俨把人往上掂了掂,低頭走路,不再說話。
日光愈熾,趙山不準流犯放慢速度,梁俨背着一個人,汗如雨下。
剛想甩掉頭上的汗,一隻袖子貼上了他的額頭,輕輕抹去密匝匝的汗珠,從額頭到脖頸,一寸都沒有放過。
梁俨回了聲謝,心想這人還挺有眼力見兒,不枉自己費力背他。
走到正午時,趙山尋到一處水源,讓隊伍停下休息。
兵卒們餓狠了,在河裡叉了幾條小魚,連忙架鍋燒火。
這飯隻有官差的份兒,流犯們在一旁扒拉野草野花。
梁俨幾人分着把一水囊的紅牛喝了,補充能量。
三姐妹想去方便,梁俨說跟他們一起去。
三姐妹一臉懵,雖然他們是親兄妹,但也不能一起如廁吧。
“我怕有蛇咬着你們。”梁俨打哈哈,其實他是怕休息時間長了,她們被壞人騷擾,如果不是昨日撞見,他都沒想到這個隐患。
“七哥,别擔心。”梁玄真拍拍胸脯,“什麼蛇蟲鼠蟻都不是我的對手。”
梁俨知道梁玄真身手好,膽子也大,把她拉到一邊,低聲囑咐了幾句,他說得直白,梁玄真一下就明白了。
“算了,我不放心,走,一起去。”
梁俨帶着三個妹妹去了遠處草叢,他背對着,警惕周圍的風吹草動。
兩個小的經過梁玄真的解釋,明白了梁俨的良苦用心,以後每次方便,都讓梁俨守着。
回到樹下,梁俨帶着沈鳳翥去了草叢,讓他快點方便,因為都是男生,就在他旁邊解開褲子,開始放水。
梁俨低頭斜了一眼,心中暗爽。
眼睛不經意掃到旁邊,見那凸出的胯骨上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