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九霄想回去沒回成,在季離這兒被禦獸宗宗主碰了個正着,禦獸宗前任宗主死的早,導緻現任宗主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一宗首位。
三人算不上多熟,今日難得一聚,季離和淩九霄便被拉去看禦獸宗新養的赤目鬼獒,季離愛湊熱鬧當場應了,淩九霄不怎麼感興趣卻也不好拂了禦獸宗的面子,跟着去了,臨走前還被了禦靈宗宗主送了一條拳頭大小的縛靈項圈。
一場應酬下來大半日就恍惚過去了。
淩九霄回去時,發現雲漣已經合衣睡下了。壁畫上的燈燭還燃着,雲漣披着墨藍色外袍卧倒在茶幾上。
淩九霄彎腰,動作輕緩地扶起雲漣,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左手環過他後背,右手穿過腿彎,穩健有力的将人橫抱進懷裡,走向卧房。
雲漣睡的熟,連番擺弄都沒能吵醒他。
淩九霄順手把外袍搭在床邊木欄上,想開口喚侍從來熄燈,又瞥見雲漣恬淡的睡容,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取了燭台旁的滅火鈎,輕手輕腳地挨個燭台滅火。
偌大的房間隻剩床頭一盞蠟燭。
淩九霄慢吞吞的脫了衣服,隻餘一件裡衣,他有些猶豫的挪上床,想像往常一樣平躺着,雙手交疊搭在腹上,這樣會不會太僵硬?
他側過身正對着雲漣,隔着點距離,不敢靠的太近。
他怕心跳聲會吵醒雲漣。
蠟燭是新制的,能足足燃上一整夜。
雲漣從未睡的如此舒服過,被褥蓋的松松垮垮,身上卻是暖的,後背沁出了汗珠,甚至連腳底都是熱乎乎的。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後背突然貼上個滾燙的胸膛。
雲漣這才發現他腰間搭着不知道誰的手臂。
身後人收緊手臂,将他壓進懷裡,“再睡會兒……”
雲漣失笑,手摸上淩九霄的,手心覆蓋手背,就這麼依偎在一起,他本想轉過身去,回抱住淩九霄,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1]
一動驚醒了淩九霄,他連這片刻歡愉也偷不到了。
“叩叩”
門口傳來了兩聲極低的叩門聲,“少宗主。”
雲漣擡了下淩九霄的手臂,他摟的太緊根本搬不動,無奈之下,雲漣隻好手撐着床榻,帶着腰間的手臂一起起身。
“什麼事?”
領頭的侍女推門進來,匆匆看了一眼後忙低下頭,“今日仙瑤台宴飲不宜誤了時辰,主子該起了。”
“哦,進來伺候吧。”
一隊侍女捧着龍洗、面巾、痰盂等魚貫而入。
雲漣湊近淩九霄,輕聲喚道:“少主,時間不早了。”
他兩隻手揉着淩九霄的臉,“喂,醒醒,鴻鈞派來讨債了。”後頸一沉,淩九霄擡手壓下他,雲漣順勢撲進淩九霄懷裡,仰頸與他交吻。
一觸即分,雲漣抽身離開,“起啦。”
淩九霄耳垂微紅,手掌覆着眼,從指縫中窺見一絲春色,雲漣鼻尖那點紅痣,仿佛是雪地綻開的紅梅,豔色無邊。
身後侍女硬着頭皮道:“主子,可要伺候盥洗?”
淩九霄:“……”
她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淩少宗主臉紅成了熟透的蝦,侍女垂着眼同樣紅透了臉,她們手腳麻利地伺候完了主子盥洗,逃命一樣快步退下,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滅口了。
玄天劍宗少宗主,魔宗天外天二公子,這倆人看着不像一個逼迫另一個的關系啊?
後面侍女捧住托盤,裡面盛着藥碗、紗布、傷藥、各色糕點、果脯蜜餞,一一放下後又退出。
淩九霄看着紗布傷藥,道:“我幫你換藥。”
剛才一堆侍女都閑着,不讓她們替自己換,非要親自來,雲漣失笑,“換吧。”
雲漣生的白,瓷器一樣白皙,摸起來手感光滑細膩,他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看起來雖不健碩但也并不柔弱,高矮胖瘦都恰到好處。
淩九霄一層一層地拆去紗布,露出傷口,大部分地方已經長出來粉色的嫩肉,還有一小部分鮮紅的裂口沒有愈合,這樣的猙獰出現在雲漣近乎完美無瑕的身體上,顯得格外違和。
他聲音不大,邊上藥邊低聲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雲漣沒上耳朵聽,逗他道:“嘀咕什麼呢?”
淩九霄目光堅定的望向雲漣,耳廓紅暈還沒有完全散去,他沒有解釋暗箭傷人不是他安排的,隻是單純承諾道:“不會再有下次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再讓你傷到一分一毫。”
雲漣喉結難耐的上下滾動,好像有人在拿虎刺反複紮穿他的心髒,痛的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