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翁倒地的那一刻,雲漣丹田處結出了一顆金丹,擁有了一顆金丹,他沒有表現出多麼驚喜、高興,雲漣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神情始終淡淡的,他并指抵在太陽穴處,吩咐道:“傳我令,召集七十二護法,即刻随本座歸宗!”
淩九霄怒極,“雲漣!”
雲漣瞥了他一眼,轉頭走向左丘翁,原本能排山倒海的神力經過金丹被僞裝成了普通靈力,自雲漣右手而出,準确地擊中了左丘翁。
霎那間,左丘翁化作黃土一抷,塵歸塵,土歸土。
雲漣拂袖,将他的骨灰收入囊袖。
“氣大傷身,少主歇歇吧。”雲漣繞過淩九霄,出了草屋。
他仰頭望了望半空中的發亮的珠子,暖光刺眼。雲漣半眯着眼端詳了許久,那顆珠子越看越像一灘血,猩紅無比。
雲漣不回頭也能感知到他的憤怒,但那又能如何,什麼都改變不了。“好好告個别,就此,相忘于江湖吧。”
淩九霄快瘋了,他心中有怒,但更多的是無限悲涼,冷冷道:“你就一點餘地都不留嗎。”
原來從始至終都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陷進去的人隻有他。
雲漣盡量平靜的回答他,“從一開始,你我之間就沒有餘地,少主還是解了道侶契……”
“解了?你圖謀這麼久,陪我演兩情相悅的戲碼,甚至不惜委身于我,如今目的達到了你又讓我解了,雲漣,你在可憐我嗎?”
雲漣搖搖頭,“一開始接近少主,我确實是圖謀不軌,開始是為了四方神器,後來也是,但也不全是為了四方神器。”他揚起手,五指騰空一抓,半空中的珠子被吸過來。淩九霄見狀,飛身去奪,四方神器絕不能落入魔宗之手!
雲漣輕笑出聲,虛晃一招,手心眨眼間轉向淩九霄,将他吸過來。
下一刻,昆侖山地動山搖!
雲漣左肩扛着淩九霄,右手托着四方神器,自崩塌的山頂破土而出。
山外久候的衆護法齊聲道:
“見過二公子!”
山崩地裂,雲漣腳下積雪飛揚,昆侖山安甯了萬年,今日動蕩驚動了昆侖山,也注定沸騰修真界。
淩九霄渾身癱軟,使不上力氣。他鼻尖萦繞着雲漣的身上的香氣,雪飄落,凍得鼻尖通紅,聲音滞澀,“你做了什麼?我……這是什……”
風雪交加,吹散了香味,掩蓋了聲音。
雲漣落至衆護法身前,随手将四方神器扔給紉蘭,好騰出右手來扶穩淩九霄。
他動作輕柔地将人放在雪面上,上半身靠在自己懷裡,哪怕已經昏迷過去了,懷中人眉間也依舊緊鎖着,愁雲不展。
其中一位護法高興地大撫掌,“神器和玄天劍宗少宗主都落在二公子手裡……”
話音未落,隻剩慘叫聲不絕于耳。
白茫茫的雪地上赫然是一條溫熱的舌頭。
衆人頓時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怒了二公子,血濺當場。
但一條斷舌還吓不到諸位滿手人命的護法們,真正吓到他們是二公子手裡的劍——
雲漣用來砍人的劍,居然是蒼麟!
二公子就這麼“唰”的一下子拔出了玄天劍宗少宗主的配劍?!!
名劍有靈,非劍主至親至信至愛之人不得拔劍,二公子……
雖說好奇害死貓,但人誰能不好奇,總有膽大的偷偷摸摸瞟上一眼,結果一看吓一跳。
雲漣正半跪着将那位少宗主環在懷裡,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不瞎的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關系不簡單。
這氣氛,結合那條舌頭、蒼麟、盧家客棧和各色傳聞。
偷看的護法突然覺得剛才不是昆侖山塌了,而是天塌了,種種意義上的天塌了。
而紉蘭端木一個賽一個的淡定、麻木。
雲二公子旁若無人幫淩九霄修煉,如今他想要雙修,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更何況淩九霄怕是也不願意同他雙修,為今之計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靈修,盡最大的努力達到最大的效果。
多如海水般的神力綿延不絕地進入淩九霄體内,滋養着他身體的每一寸,雲漣垂首,雙唇珍之又重的吻了下淩九霄眉心。
對不起。
“玄天劍宗的人來了嗎?”
端木阖眼,靈力探八方,片刻後道:“回禀二公子,來者衆多,最前面的似乎是湛玉跟一個醫修,大概一炷香就能趕過來。”
雲漣注意力始終粘在淩九霄身上,聽見了像沒聽見。
他艱難起身,撫摸着蒼麟神色晦澀不明,陽光下,隻能看見他頸側略微破皮的劍傷。
“走!”
一言既出,紉蘭霍然擡眼,“四方神——”
雲漣冷聲道:“多言者,殺無赦!”
他放下蒼麟,負手淩空而去。
一别兩寬。
……
近一月來,修真界都因此動蕩不安。
雲漣逃回了……大搖大擺的逃回了天外天,修真界一衆門派怒不可遏,不斷施壓給玄天劍宗,逼他們交出淩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