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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論,這兩位書生身後,還跟着截然不同的兩隊人。
年長的書生長得有些富态,枷具卡着他的脖子,身後跟着穿進戴銀的家人和小厮,還有以為老婦人,身穿诰命服制,口中喊道:“究竟是誰要害我曾孫兒!”
她一句,家人小厮們齊聲喊一句:“冤枉啊!”
“……”
另一隊便安靜得多,被上枷具的是位布衣書生,看着不過十四五歲,身後跟着的婦人身上也穿着布衣。
其餘人便雜亂無章了,多是一身短打,想來是族中的親戚,仔細看還有不少是放下農活來的,卷起的褲腿都沒放下來,身上沾着泥。
這一對比,差異迥然。
究竟是什麼案子,才讓這兩位書生一起被捉拿歸案?
縣衙門前喧嘩,主官自然要派人前來查看。這一看,又忙回去請人,那衙役道:“太爺,林府的老太君穿着诰命的服制來的,說要大人給個交代呢,否則便不歸家!”
李縣令難為情地看向上首:“嚴大人,這林府老太君是布政使司副使林祿林大人的高堂,今年剛得了诰命。”
提學官嚴徵是翰林出身,眼高于頂,别說是這林大人的老母親哭鬧,便是林祿本人鬧到他面前,也隻有一句“布政使司不可幹預學事。”
雖然布政使司副使與提學官都是從四品,但是這面子,他也是不會給的。果然,嚴徵道:“不必理會,直接開堂審理!”
李縣令:“……”
翰林出身,就是清貴,好生硬氣。
李縣令轉身,看那衙役還等着回話,咬着牙道:“還不快去提人?”
“是!是!”
衙役忙轉身跑了。
李縣令調整表情,恭謹問道:“嚴大人,這都要提人問審了,您怎麼也不透露一下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啊?”
“李榮斌,你可知罪?”嚴徵語氣瞬間冷下來,眼神憤怒,喝道:“你可知你長安縣生員魯本陳實名舉報你洩露考題,目無朝綱,你視朝廷的綸才大典為何物?徇私舞弊,你可知這是何罪名,你頭頂的烏紗帽還要是不要?”
提學大人話音剛落,便有人要來将人拿下。
李縣令撲通一聲跪下:“大人,下官也冤枉啊!”
……
謝柏峥一直在茶鋪坐着,留神聽着動靜,搞清楚了兩位書生的身份,與他印象中的“永壽二年長安縣科舉舞弊案”都能對上。
至此為止,故事的主人公便都集齊了。
“這倒有趣——”霍靖川這個局外人倒真像是來看熱鬧的:“一個是布政副使家的嫡孫,另一個是商戶之子,卷到一個案子裡也是奇了。”
“咱們又是在釣哪條魚?”
“你急什麼。”謝柏峥手指點了點桌上的條陳:“快來了,提學官搞出這麼大動靜,他們坐不住。”
“自然。”
霍靖川道:“本王對王妃,是有用不完的耐心的。”
“……”
“你别再跟我說話了,别人看不見你,還以為我在自言自語。”謝柏峥再次壓低聲音:“跟有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