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曾經問過自己,為了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他最高能夠犧牲自己的什麼?
靈魂。
幾乎沒有經過太多思考,他就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連靈魂都能獻出來的他,區區和惡心的男人接觸又算得上什麼?
況且,看百裡清虛的表情,那種事情,曾經已經發生過了不是麼?
百裡清虛腦子裡還在回蕩着江默剛才的那句“我們曾今是不是睡過”。
他的臉色來來回回變了好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四周的人都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誰也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在面對江默坦白的目光時,他竟然産生了逃避的心思,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整個過程中不敢朝江默那邊看一下,但是他耳朵卻豎起,試圖從寂靜中聽出江默此刻在幹什麼,又是什麼表情。
然而他忘記了自己是一杯就倒的體質,一杯酒下肚,整個人一下子就醉了。
江默看着他身形晃晃悠悠就要倒下的樣子,過去伸手就将他接倒了懷裡。
江默面無表情地看了暈暈乎乎的他一眼,而後對着這個大殿内的所有人道:“王有我來照顧,你們都退下吧。”
他觀察着那些人的樣子,隻是普通的畏懼,眼中卻并沒有驚駭的情緒。
這說明,方才世界即将毀滅的樣子,隻有自己和系統看到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差點跟随者這個世界一起滅亡。
百裡清虛,你究竟是什麼人?
江默再低頭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安安靜靜地窩在他的懷裡睡着了,
說起來,其實從前有幾個瞬間,他就已經産生過懷疑了。
為什麼他觸碰别人的時候都會感到惡心,但是唯獨在觸碰百裡清虛的時候,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受。
現在看來,或許是因為以前已經深入接觸過,所以……
習慣了嗎?
江默起身,順勢抱起了百裡清虛,入手的重量竟然比想象中的輕了許多,抱起來半點也不吃力。
是了,他平時看起來并不怎麼愛吃飯,所以會這麼輕,也是正常。
回到寝殿,江默看了一眼原來放自己軟塌的位置,現在空無一物。
自從他答應了百裡清虛和他一起睡之後,那張軟塌第二天就消失了。
他隻看了一眼那個空位就收回目光,大跨步走到床前,将百裡清虛放在床上,幫他脫了鞋,褪去了外衣,又打來了熱水給他擦臉。
他做這一切,動作雖然溫柔,但是眼中卻沒有意思情感,仿佛是在完成某種程序任務一樣。
做好這一切,他自己洗漱幹淨,回到床上躺下。
第二日。
百裡清虛才朦朦胧想睜開眼睛。
就忽然被一個強勢霸道的吻給堵住了嘴唇。
宿醉的後遺症讓他渾身軟綿綿,腦子也是處于混沌狀态。
就在他感覺自己就要窒息的時候,這個吻才結束。
此時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睜開眼簾,視線無意識地集中在近在咫尺的江默臉上,看着江默對着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你醒了?”江默趴在床沿,看起來心情很好的輕聲問,像是對待熱戀期的戀人一樣。
江默居然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百裡清虛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驚恐。
對,驚恐!
他本來不清晰的腦子一下子被吓醒了,醒了之後他立即抱緊被褥擋在自己胸口,猛地往後退,整個人直縮到床的最裡面,一臉防備地看着江默。
在他的認知中,就算是在夢裡,江默也不可能會這樣對他笑。
江默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醒來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輕輕啧了一身,退下外袍,脫鞋上床,膝行到百裡清虛的面前,在他呆愣的目光中,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唔!”
百裡清虛發的雙眼瞬間放大,腿莫名的軟了幾分,而後他猛地用力,一把推開了江默,表情羞惱,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你幹什麼?”
江默作為被推的人,臉上卻沒有半分生氣的表情。
他十分從容地下床,穿好衣裳,不等百裡清虛再問,他便主動轉移話題道:“殿下,到了早餐時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百裡清虛看着他衣服從容自在的模樣,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
可嘴唇上傳來的灼熱觸感告訴他,那個吻是真實存在的。
他開口想問江默到底在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看着江默已經忙着布菜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有些開不了口了。
問什麼?
問他失去了多少記憶?還是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