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舒一尋不見江默,就會控制不住地想起夢中無盡的孤寂的一生。
夢中的場景又與現實江默死後自己形單影隻的場景重合。
一旦看不到江默,他便會陷入一種仿佛墜入漆黑深淵般的恐懼之中,所以他才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質問江默去了那裡。
江默看着他,忽然道:“隻是去外面看看雪而已。以前的時候,你也這麼黏人嗎?”
白望舒想起了先前江默和趙紛紛感情十分好的樣子,心中一緊,虛弱地伸手抓住了江默的衣擺:“以前怎樣,已經不重要了。從現在開始,隻有我們兩個,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江默笑了笑道:“你擁有那麼天才的大腦,難道還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改變之外,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恒不變的嗎?哪怕是太陽和銀河系,也是時時刻刻在宇宙中變換着位置的,更何況是人。”
白望舒不安地問:“你會離開我嗎?”
江默認真地注視着他,坦然回答道:“未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我在你身旁,并且也沒有離開你的打算。”
聽到這話,白望舒的内心的焦躁總算平息了一些。
是的,他想多了,江默怎麼會離開自己呢,在之前那一年時間,江默就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直到趙紛紛這個意外的出現。
是了,趙紛紛這個意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死了,那麼從今往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誰能夠把江默從自己的身邊帶走了。
下午,雪開始越下越大,小别墅的二樓有一個小客廳,小客廳擁有壁爐和一個超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野,風景絕佳。
江默便幹脆将那收拾了出來,之後與白望舒一起在小客廳裡賞雪。
當然,賞雪隻是次要的,他的目的是通過聊天從白望舒的嘴裡聽到上一次攻略的信息,然後一點點構思訓練計劃。
很快他就大緻知道了上一次攻略所發生的事情,從他的語言就能夠判斷出,上一回攻略之中,他和白望舒确實沒有睡過。
白望舒依舊病着,臉色有些蒼白,額頭還冒着冷汗,不過大概是江默之前趁着他睡着了離開的事情對他刺激有點大,所以無論再難受,他都不願意睡覺。
江默坐在沙發的一側,而白望舒就躺在另一側,倚靠在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層毯子,目光幾乎隔一會兒就要看江默一眼,确認江默還在,他才會收回自己的目光。
江默看出來他是怕自己離開,便幹脆過去伸手将他抱到懷裡,讓他依靠着自己的胸口,無奈地輕笑。聲音帶着幾分寵溺的味道:
“這樣你能夠放心睡覺了吧。放心吧,這次在你醒之前,我絕對不會再離開。我說話算話。”
白望舒坐在江默的雙腿之間,伸手摟住了江默的腰部,用頭蹭了蹭江默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的溫暖,困意開始襲來,他終于敢安心地閉上眼睛。
半夢半醒之間,他一直能夠感受到環繞着自己的溫暖懷抱。
江默低頭看着這個被自己圈在懷裡的人,瞧着他已經睡熟的樣子,臉上的緩緩收起,目光冷靜。
訓練的第一步,先培養起互相信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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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望舒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是在江默懷裡醒來的,一睜開眼,看到江默就在自己的眼前,先前的種種難受情緒瞬間消失,此刻心中隻有愉悅。
江默正熟睡。
他便仰着頭,安安靜靜地欣賞着江默的睡顔,目光漸漸地有幾分癡了。
多麼完美的一張臉,無時無刻都在令他心神搖曳,他甚至有些難以想象,自己曾經竟然能夠扔下這個人去執着于得到趙紛紛那個平庸的女人。
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江默的臉龐,劃過眉眼,觸碰鼻尖,嘴唇,耳畔……
江默,是屬于他的。
他的指尖剛剛滑到面前之人的喉結時,手腕就忽然被一隻手抓住。
再擡頭,他就對上了江默剛睡醒的視線。
江默抓着他的手腕坐直起來,聲音裡帶着幾分倦懶:“望舒,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望舒手腕還被江默抓着,此刻又聽到他居然叫自己望舒,省略了姓氏之後,好像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
他隻感覺自己手腕與江默皮膚接觸的地方炙熱得不行,耳朵也忍不住開始發燙。
他視線閃躲地看向床面的花紋,目光又時不時偷看江默一眼,語氣不由地有兩份結巴:“嗯,我……那個,已經好了。”
話說的及其别扭,但是眉目之間的歡喜偏不了人。
江默看着他心想道,還真是毫不掩飾的喜歡自己呢。
他的拇指在白望舒的手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白望舒卻突然像是被電到了似的,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