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就直說!」老夫人沒好氣地說道,心裡卻隐隐升起一絲不安。
「祖母也知道,您這些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全靠着藍神醫的雪冷丸吊着性命,隻是……」本孤容故意頓了頓,觀察着老夫人的神色。
「隻是什麼?!!」老夫人果然急了,一把抓住身旁茂氏的手,緊張地問道,「隻是什麼?!!」
茂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手足無措地看向本孤容。
卻見向本孤容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隻是孫媳聽聞,藍神醫性情古怪,最是厭惡那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之徒,之前他老人家肯出手相助,全是因為看在孫媳的面子上,如今孫媳在将軍府,這日子過得,想來祖母也清楚,隻怕……」
本孤容沒有再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嗎?!!」老夫人頓時慌了,
類若翠指着本孤容的鼻子,顫抖着說道,「你這毒婦!你安的什麼心?!!」
本孤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是哪裡的話藍神醫不肯再來,那是他老人家的決定,與孫媳何幹?若是不信,三妹妹大可親自去問問便是。」
「我去問?我去問誰?!」類若翠被她這番話氣得跳腳,
「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祖母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裡清楚!如今你要害死祖母,你還有沒有良心?!」
「三小姐慎言!」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嬷嬷突然開口,冷冷地看向類若翠,「我家夫人好意提醒,卻被你如此污蔑,老奴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類若翠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老夫人揮手打斷。
「行了,都别吵了!」老夫人此時已經有些體力不支,靠在茂氏身上,喘着粗氣說道
類若翠見老夫人如此偏袒本孤容,心裡更加氣憤,狠狠地瞪了本孤容一眼,也跟着離開了。
老夫人強撐着身子,顫抖着手吩咐茂氏去請藍神醫。茂氏面露難色,期期艾艾地說道:「祖母,這……孫媳婦兒前幾日去送帖子,可藍神醫……并未應允……」
「什麼?!」老夫人一聽,頓時拍案而起,怒火攻心,一口氣沒喘上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祖母!祖母!」茂氏被老夫人的樣子吓得六神無主,連忙上前替她順着背。
「你個沒用的東西!」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指着茂氏的鼻子罵道,「連個大夫都請不來,我要你何用?!」
「祖母息怒,孫媳婦兒再去試試,再去試試……」茂氏吓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邊低聲下氣地安撫着老夫人,一邊給身邊的丫鬟使眼色,讓她趕緊去請大夫。
本孤容冷眼看着眼前這出鬧劇,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她知道,藍神醫醫術高超,性情卻古怪孤傲,最是厭惡趨炎附勢,忘恩負義之徒。類家之前仗着她的關系,沒少在藍神醫面前作威作福,如今她被這般對待,藍神醫又怎會再出手相助?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茂氏便哭喪着臉回來禀報,說藍神醫拒絕了他們的請求,還說……
「還說什麼?」老夫人急切地問道,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茂氏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說道:「藍神醫還說……說将軍府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寒心,他老人家……不願再踏進将軍府半步……」
「砰!」老夫人一聽,氣得将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茶水飛濺到茂氏臉上,她卻連擦也不敢擦。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藍神醫面前說了什麼!」老夫人指着本孤容,咬牙切齒地說道,「她這是要害死我!害死我啊!」
「她?她巴不得我早點死!」老夫人聲嘶力竭地吼道,一口痰卡在喉嚨裡,咳得撕心裂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像一張揉皺了的紙。
茂氏被吓得手足無措,一邊替老夫人拍背,一邊慌亂地解釋道:「祖母,您誤會容兒了,她,她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想看着我死嗎?」老夫人猛地抓住茂氏的手,尖銳的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裡,
「我早就看透她了,這女人心機深沉,表面裝得賢良淑德,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算計我們呢!」
茂氏吃痛地皺起眉頭,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隻能低聲下氣地勸道:「祖母,您别多想,容兒她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