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不再是上下級的尊重,而是……欣賞?
本孤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别過頭去:「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年如安卻沒放過她這細微的反應,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孤容過謙了,你的軍事才能,連我都自愧不如。」
本孤容隻覺臉上微微發燙,心中卻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面對年如安毫不掩飾的欣賞和關切,她那顆冰封的心,似乎開始慢慢融化……
就在兩人氣氛微妙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士兵跑了進來,單膝跪地,高聲禀報道:「報!元帥,京城來人了,帶來了皇帝的聖旨!」
聖旨?年如安和本孤容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意外。
卓川戰事剛剛平息,皇帝就派人送來聖旨,不知所謂何事?
兩人不敢怠慢,立刻整理衣冠,前往正廳接旨。
宣旨的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宣讀着聖旨的内容。聖旨中,皇帝首先對卓川一役的将領們進行了褒獎,年如安因功晉升為從二品撫軍大将軍,賜爵位從三品崇安伯爵;本孤容則晉升為從三品懷化将軍,賜爵正四品定襄子爵,領卓川郡軍隊從二品副将職;其他将軍。。。。。。。
聖旨的最後,還特别贊揚了坤澤小隊在此次戰役中的貢獻,肯定了坤澤也能保家衛國的價值。
聽到聖旨的内容,年如安和本孤容都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本孤容,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夠得到如此殊榮。她明白,這份榮耀不僅僅是對她個人的肯定,更是對所有坤澤的鼓勵。
宣旨太監宣讀完畢,笑眯眯地看向年如安和本孤容:「恭喜兩位将軍,賀喜兩位将軍!咱家還要告訴兩位将軍一個好消息,皇上已經決定立寒曦王為太女,并将舉行盛大的慶功宴和立太女大典,時間定在明年春天。皇上特許有功将領回京參加,兩位将軍可要好好準備一番啊!」
本孤容微微一怔,回京?這意味着她要再次面對那個曾經讓她傷痕累累的地方。
本孤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是皇命,自當遵從。」
年如安見她答應,心中暗喜。
他看着本孤容,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接下來的日子裡,年如安更加頻繁地出現在懷化将軍府,與本孤容商議回京事宜,同時也借機表達對她的關心和愛慕。
宣化十二年的臘月,卓川收到了來自皇城的最後一份邸報。
凜冬的風裹挾着雪花,拍打在清舒院的窗棂上,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屋内,炭火燒得正旺,将本孤容的臉映照得一片通紅。她手裡捏着邸報,目光卻有些渙散。
聖旨帶來的喜悅,如同這炭火般,熱烈卻短暫。
回京,意味着要再次踏入那個傷心地,面對那些虛僞的面孔。
「将軍,可是在為回京之事煩憂?」白嬷嬷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走了進來,關切地問道。
本孤容回過神來,接過姜湯,輕抿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嬷嬷,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回去?」
白嬷嬷歎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将軍,老奴知道您心裡苦,可聖命難違啊。況且,如今您是朝廷命官,豈能抗旨不遵?」
本孤容放下姜湯,苦笑一聲,「嬷嬷說得是,是我想太多了。隻是……」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隻是不知,此番回京,又會遇到些什麼牛鬼蛇神。」
白嬷嬷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将軍放心,無論發生何事,老奴都會陪在您身邊。」
主仆二人正說着,年如安來了。
年如安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更襯得他身形挺拔,俊朗非凡。
「孤容,在看什麼呢?如此入神。」
年如安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邸報上。
本孤容的目光落在邸報上,一行行字迹映入眼簾,卻仿佛帶着某種魔力,讓她心跳驟然加快。
邸報的内容并非卓川戰事,而是關于景國西境嘉甯關的戰況。
令人震驚的是,嘉甯關并未如預料般遭受寶昌國的攻擊,反而是蕭天藍元帥和年文俨将軍,率領景國軍隊,聯合寶昌國,對安國發動了猛烈攻勢,連下數城。
安國措手不及,腹背受敵,隻得倉皇調回駐紮在卓川邊境的軍隊,以抵禦景國和寶昌國的聯軍。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安國軍隊會在卓川戰役的關鍵時刻突然撤兵,讓本孤容和年如安得以扭轉戰局。
「原來如此……」
本孤容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思緒翻湧。
本孤容原本以為安國的撤退隻是戰略失誤,卻沒想到背後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陰謀。
年如安走到她身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邸報,劍眉微蹙:「孤容,可是有什麼不妥?」
本孤容擡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安國撤兵的真相,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本孤容将邸報遞給年如安。
年如安看完邸報,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父親和蕭大将軍聯手,看來皇上是早有預謀。」
本孤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而她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