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明前幾日的走訪災民的時候見過趙家三公子,趙三身周的氣質像極了他認識的一位被五馬分屍的故人,當時他還專門提醒了趙周生,讓他不要把自己兒子随便放出來。
“怨不得後來有下人與他說了幾句話,他面色就變得那麼難看。”江淮明若有所思道,他又壓低聲音問:
“疫病一事,長公主殿下可有回複?若是過兩日還找不到他們将疫區設在哪,無法及時控制,那可就難做了。”
林錦和指尖沾了水,在桌上寫了一字“常”。
江淮明瞪大眼睛,長公主在常山縣,可是京城卻一直未有異動,除了陛下偶感風寒……
林錦和見江淮明反應過來,将茶杯中的水全倒上了桌面,将茶杯扔了出去,江淮明會意,怒氣沖沖地出了門。
在常山縣的蕭昭玉輕輕打了個噴嚏。
胡閑身子一抖,戰戰兢兢問:“殿下,可是冷了?”
翠秾眼角抽了抽,不知道胡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道:“胡先生,殿下耐心一向不多,你知道什麼還是直說比較好。”
胡閑眼眶紅着,身子也哆嗦着,将窩囊兩個字展現的淋漓盡緻,他抹抹眼淚:“我,我都說完了,若是早知道阿玉做這些事情會被發現,招緻殺身之禍,我無論如何也會阻止她的。”
蕭昭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拿起胡閑帶來的賬本,一頁一頁慢慢翻看,一直等到胡閑馬上要站不住了才開口:“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繼續給老師守靈吧。若有什麼問題本宮會找你。”
胡閑喏喏應下,慫了吧唧地退出去。
“這胡先生忒窩囊,連話都說不全乎,也不知道怎麼會得李夫人傾心。”翠秾沒忍住道。
“那可不一定。”蕭昭玉失笑,她又想到了那個看上去清瘦寬和的女子,“李纨玉可不是什麼軟包子,看上去和錦和一般性子。實際上,如果是真的蠢人和窩囊廢在她旁邊,早就被算計得渣都不剩了。”
“胡閑窩囊是真的,聰明和機關算盡也是真的,不然李纨玉又怎麼會允許她的牌位上,出現胡閑的名字?”
蕭昭玉指尖一點:“怕不是牌位剛做好就被人砸了。”
翠秾呼吸一滞:“是下官偏見。”
“無妨,下次注意便是。”蕭昭玉将賬本收起來。
夏夜悶熱的天氣讓蟬鳴都有氣無力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叫喚,女學的學生有固定的作息,此時都已經回房了。
一聲長長的鷹唳劃破了深夜的安甯。
蕭昭玉解發的動作一頓:“青雲?”
暗衛敲門:“主子,羊城來信。”
幾乎是下一刻,窗戶就被一股力道連連拍打,蕭昭玉無法,開了窗戶,一隻身姿健美,羽毛鮮亮的鷹隼連飛帶撲地撞進了她懷裡。
“青雲别鬧。”蕭昭玉輕聲呵斥,青雲不滿地大叫一聲,轉頭飛到了房梁上。
暗衛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提前把青雲帶來的信筒取了下來。
蕭昭玉這幾日各種事情,聽到“羊城”時才想起來自己讓沈安何查的東西:“你先下去吧,明早将青雲帶走。”
暗衛應下,青雲聽懂了一般,又大叫一聲以示反對。
蕭昭玉鐵石心腸,坐在桌邊拆了信筒,映入眼簾的一句:“羊城沒有叫沈忻樂的醫女。”
她皺着眉頭,沈安何除了彙報重要軍機,其餘時候的字迹都潦草地厲害。
但是這次,一個沈忻樂的調查結果,卻讓她一筆一畫認真寫了。
再往下看。
“但是,我認識一個叫沈忻樂的醫女,與殿下的描述除了年齡之外完全相符。”
“臣姨外祖母沈忻樂,祖籍羊城,世代行醫,卒于清平四十五年羊城屠城慘案,年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