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真論起來,長平侯府并沒有什麼出彩的功績,但是偏偏先帝在時出了個先皇後,也就是長公主的母親。
長平侯府那時已經有沒落之勢,但是先帝登基之後偏愛先皇後,才讓姜家慢慢發展成了後來的龐然大物,乃至敢觊觎更高的權力。
隻是姜霁桐實在狡猾,難以抓住他的把柄。蕭昭玉不知道暗地裡削過多少次姜家的勢力,若不是世家利益一體,哪怕是被打壓過後的世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蕭昭玉揉了揉眉心。
姜霁桐曾經被她算計過兩次,現在完全是表面上的和平,實際上記恨死她了。
第一次是幾年前奪嫡時,蕭昭玉聯合太後,以九皇子當誘餌,讓姜霁桐以為他将九皇子扶上皇位,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當萬人之上的國公爺。
結果是螳螂捕蟬,蕭昭玉黃雀在後,姜霁桐反倒給她做了嫁衣。
自此他就看蕭昭玉不順眼,并且看不上她女子執政,背地裡使了不少絆子。
第二次便是啟宸之變,姜霁桐依舊是想要做背後得利的漁翁,發難的趙家等皆是受他背後的引導,起兵時也是姜霁桐給開的後門。
沒想到蕭昭玉什麼都知道,反過來利用他。把冒頭的世家全壓了下去不說,還将其餘世家權力收攏了大半。
這次姜霁桐壽宴上蕭昭玉又專門過去放了狠話。
姜霁桐不恨她才天理難容。
小皇帝在另一邊的小案上端着筆練字,時不時歪頭偷看蕭昭玉的表情,白白嫩嫩的牙趁着她不注意就往筆頭上啃。
長平侯府。
姜霁桐沉着臉摔了一套茶具,他這些日子派了不少殺手去刺殺蕭昭玉。
可惜長公主府鐵桶一般,蕭昭玉本人也不是什麼廢物點心,這麼久連根毛都沒掉。
幕僚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要不,給長公主身邊送人?”
“你以為我沒送過嗎?我什麼樣的男子沒給她送過!”姜霁桐怒道,“那混賬油鹽不進!人被趕出去的原因五花八門,留在她身邊最久的一個原因竟然是地掃得幹淨!”
“你問問有多少官員給她府上送過人?小倌當勞役使,還有被發現圖紙畫得精細,現在還在工部做活!”
幕僚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不敢說什麼了。
突然,他靈光一現,眼含期待,問:“既然男人不行,那女人呢?”
姜霁桐更怒了:“我姜家竟然出了個分桃的孽種!成何體統!”
幕僚嘴巴張了又張,被罵得老實了。
姜霁桐平複下心情,想了又想,覺得幕僚說得也有些道理,并且若是蕭昭玉喜歡女人,說不定更好拿捏。
——他又咽不下那口氣。
長平侯的門生姻親近來都受到了不小的牽連,還有一些不少久遠的被他想辦法壓置的案子都被翻了出來。
于是姜霁桐又罵道:“你現在出這個主意有什麼用?這麼短時間還能讓她中美人計不成!”
幕僚忍氣吞聲。
姜霁桐平常沒有這麼大脾氣,隻是近來與蕭昭玉鬥法實在憋屈難言,才這般遷怒于幕僚。
“你先回去吧。”姜霁桐有些疲倦地坐了回去。
“姜霁桐狐狸尾巴藏得深,但是本宮如此針對他,哪怕不露馬腳,也肯定會慌。”
蕭昭玉邊說邊将白子下至一處,方才還處于弱勢,馬上頹敗的局勢瞬間扭轉。黑子步步為營,卻因這一子,幾乎要陷入一個滿盤皆輸的局面。
太傅喝了口茶水:“殿下棋藝又精進了。”
他執黑子思索片刻,放至棋盤。
“長平侯若是求援又該如何?”
“姜霁桐這些年自居世家領頭,實則自己也知道,若不是錯綜複雜的姻親關系和官場利益讓那些人不得不保下他。”
蕭昭玉平靜道:“太傅是起死回生。”
“殿下過譽。”太傅道,“等錦和回來,她才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您大緻是久沒與她對弈過。”
蕭昭玉沒有反駁,她的棋最開始還是林錦和教的,後來經曆多了便自成一派。
小皇帝端坐在小案看兩人下棋看得打盹,雙眼發木。
“姜霁桐大概會去尋我那幾個叔叔,若是走投無路的話。”蕭昭玉落下最後一子,徹底赢下這盤棋局。
“您繼續教鳳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