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凝瞬時五髒六腑都快移位。
她死死握住劍柄,指骨泛白,白皙的手背上血管明顯,這般用力,卻怎麼也抽不出那把膽小的劍!
為什麼…她的劍可是啟了劍魂的,由東方靈毓親自加咒,怎會如此懼怕一個廢人!
胸腔裡似是有火在翻騰,火舌吞添着她的心,憤怒與不堪将要淹沒她。
桑玉凝眼中浮上一層戾色,将劍丢到門外,正好落在聶盈竹懷中。聶盈竹伸手接住時,聽到她漠然道:
“劍用不了我就不用了!陸悄,你平日懈怠消沉,累及師尊名譽,我早想跟你算賬,今日你竟對外胡言,損毀師尊形象,新賬舊賬一同算,我必不饒你!”
聶盈竹眼前一花,就看到桑玉凝身形疾速變幻,圍繞着烏禾琉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人網,變換間,有許多靈刃飛向烏禾琉。
這是千孔陣,一人即成,共生一千道靈刃,道道都會刺入烏禾琉的身體,最後留下一千個孔,血盡而亡。
聶盈竹驚訝。小師妹真是氣瘋了,竟用這樣的陣法對付同門師姐。
按理來說,她是二師姐,應該出手阻止,可聶盈竹未有動作,靜靜看着。
她想知道,大師姐能不能破了此陣。
目不轉視地盯着那兩人,她心中隐隐有一絲期待。
圍觀弟子更是熱血沸騰,眼神變得興奮起來。
烏禾琉卻覺得生氣。
她是什麼很低能的人嗎?為什麼要用這麼劣質的陣法來對付她?
這是一種侮辱。
絕不能忍!
沉眉冷目,她準确無誤挑中桑玉凝的本體,眼花缭亂間,桑玉凝就被她反手扣住脖頸,按在窗邊,上半身幾乎要往下掉。
頃刻間,連桑玉凝自己都忘了呼吸。
她眼前稍有些模糊,看烏禾琉都有了重影,頸被捏住,氣息不暢,很難說出話來,面色一片悲戚。千孔陣…她練習了三年之久。
就這麼輕易被破了。
烏禾琉才不管她的傷春悲秋,質問道:“說,是不是看不起我,才用如此不入流的法術!”
桑玉凝訝異地望向她,眼睛充血,對簪上的飄帶迎風緩揚,她眼眶濕了些,難堪地閉上眼,竟就暈了過去。
烏禾琉不解至極。
好不禮貌的仙子,還沒打呢,怎麼暈了。
她從不為難失去意識的人,很爽快地松手,任由桑玉凝的身體翻出窗子。
聶盈竹連忙出手,一條五彩仙绫抛出去,卷住桑玉凝的身子,将人帶了上來。
她速速閃至窗邊,一手抱住桑玉凝,另隻手還拿着桑玉凝的那把劍,歉意地對烏禾琉道:“師姐,玉凝是一時糊塗,你别太生氣了。”
烏禾琉沒好氣地道:“我拿對付蝼蟻的招式對付你,你也不生氣?”
聶盈竹思路很是混亂,想了半天才明白,大師姐是嫌千孔陣拿不出手。
她也不解至極。
片刻後道:“師姐誤會了,玉凝最擅用千孔陣,練習了整整三年。”
烏禾琉一時瞠目結舌。
不會吧?
靈寶峰東方靈毓座下弟子,練了三年才會使個千孔陣?
她突然覺得,也許不用再籌備什麼,單槍匹馬就能将神京拿下了。
不可思議,一百年之後的修真界是如此景象。
她搖搖頭,像是失望一般,就那麼走了。
直到那片素色衣袍消失在堂内,聶盈竹才回過神,滿臉的疑問。
圍觀的弟子不比她清明,面面相觑間,不約而同都對烏禾琉有了幾分奇怪的感覺,仿佛大家修為不濟是很對不起她的一件事。
真是怪哉、怪哉。
***
去過杏閣和飯堂後,烏禾琉再回到竹林陋舍,就開始不滿意了。
青青和阿潼來找她時,帶了不少茶糕,以為能讓她歡心,沒想到烏禾琉隻是道了聲謝,繼續沉思。
青青問道:“烏尊,杏閣聽學時是否有人冒犯?”
烏禾琉怅然:“冒犯是有的,不過無甚大礙,我是在想,靈寶峰既有豪奢去處,我何必住在陋舍?”
青青和阿潼都在盡力扮演原主,早上并不出門,是要睡大覺的,是以不知烏尊在杏閣受了什麼刺激,但單論此話,倒無不妥。
阿潼道:“烏尊,陸悄本該住在問心樓,那邊靈氣充沛。”
烏禾琉指腹捋着木桌上的紋路,道:“問心樓,人太多了,住不慣。”
青青斬釘截鐵道:“将她們全趕出去,給烏尊騰地方。”
烏禾琉歎氣:“我才回到這個世界,就被欺負的不成樣子了,是該反抗一二。”
青青壯志滿滿:“我去辦。”
烏禾琉叫住她,“且慢。我為你結的靈元,你的修為自是比靈寶峰許多弟子都高,但若動手趕人,可就暴露了。我們采取溫和一點的辦法。”
青青和阿潼異口同聲:“什麼辦法呢?”如一對雙生姐妹。
烏禾琉緩聲道:“動手趕人太張揚,直接殺了吧。”
***
問心樓。
高台樓閣上方有幾隻彩鳳展翅低鳴,院内湖邊有仙鶴洗浴,放眼望去,此處如仙境般雲霧缭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