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我們從外地過來,怎麼今天縣裡這麼熱鬧?”
原來是先前他們來了這裡,入鄉随俗,卻也沒有讓靠岸的龐大樓船靠近,而那些随從們聽到主人發話都留在了樓船上面。
而溫風,封應兩人則是來了這裡,正好瞧見街道幹淨整潔,而最中央地方還有一片大廣場,上面擺放着席位,富貴加身、發舊布衣,這兩種平日不會在一起的人,眼下卻是落在兩人眼裡,罕見地同處一個地方,同桌吃飯起來。
這種場景,未免有幾分驚異。
而他們問出口的那老伯,正是一賣茶行腳商,一看到兩人,留意的他們身上非富即貴的衣着打扮,眼裡一些驚訝閃過,卻很快明白兩人應當是為了大青山裡頭的草藥過來。
畢竟,作為行腳商,他也經常去離得大青縣最近的一座城池,多少距離老伯不會計算,但來回一天功夫卻是需要的。
因而,見到有人到來大青縣,想想都知道是為了什麼過來。
他們大青山這裡,放在以前也就隻有草藥能夠吸引人了。
也正是接下來老伯說的話,才讓外來的兩人彼此相對視一眼,懷疑自己耳朵是否出現問題。
“嘿,兩位客人有所不知啊,”賣茶老伯口吻頗有幾分慨歎,“今天是迎神日,等過了午時,咱們這裡就要迎神上山,還有老神仙出面,這些流水席都是縣令大人聯合那些大人們主持起來,誰來都可以在今日去吃一頓飯。”
賣茶老伯樂呵呵說着,口吻裡頗有幾分驕傲,仿佛今天能夠見識到迎神之日,是他們外來人大大的運氣。
“老神仙?”
溫風先開口,“老伯,咱們剛來這裡,這位老神仙不知道名号如何稱呼?”
他們來這兒,倒是沒有想到,會在今天撞到了這裡的迎神儀式。
“這、”賣茶老伯搖了搖頭,“客人啊,神仙名号我一個賣茶的聽到了險些心神不甯,當日老神仙下凡啊,我迷迷糊糊都快要被妖怪吓到,迷糊聽到名号,事後卻是怎麼想不起來了。 ”
賣茶老伯說起那一天,還有幾分心有餘悸。
這件事,在他們這裡都傳開了。
就算說給外來人聽,也沒有什麼關系。
他們是親眼所見,自然是相信無比,但外來人就不知道了。
溫風也笑道,他當然是不會相信的,卻不妨礙他好奇,道:“老伯,既然這樣,那迎神在何處舉行,我們朋友兩人也正好去瞧瞧。”
他說着,手上遞過去一枚碎銀,賣茶老伯想要推脫,“沒事,就當做我們問話的報酬。”
封應在旁邊說道。
既然如此,賣茶老伯沒有繼續推脫,而是給兩人指出方向。
“就是在這裡南邊一直走,大青山方向,那裡人最多,縣令大人們都在那邊呢。”
“多謝老伯了。”
封應道:“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我記得你先前不是對這些嗤之以鼻?”
兩人脫離這邊流水席大隊伍,而是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
他們周圍也有不少人吃飽之後,也同樣如此。
他們兩人混入裡面,倒不是十分出奇。
看着旁邊人來人往景象,兩人出身大世家,卻也沒想到在這偏僻之地,瞧見這番場景。
作為過來人,他們能分辨出來這裡的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實意。
“過去看看,瞧瞧是哪一家的香火。”
“是秃驢還是牛鼻子老道,現在這世道,這些人可賺錢得很。”
封應無奈瞧了一眼溫風,“你這話還是先别說了,要是回去被聽到,少不了扯皮麻煩。”
溫風笑意滿臉,眼底卻無一絲笑意,道:“這是自然,咱們正好去瞧瞧,是誰搞出來的動靜,就不知道這神明靈驗不靈驗了。”
封應點頭,道:“我先前在船上看,以為這裡的這座山不過如此,現在走近了看,确實别有一番不同。”
“還有你瞧這裡。”
他們腳步快,很快就到達山腳這邊。
人很多。
人頭濟濟,而最中央的一條道路上,八名壯士擡起一頂黃布遮華蓋的辇轎,走在最前方的是數十名嚴陣以待的道士,袈裟在身的和尚。
隻不過他們還沒有上山。
在山腳下設立一方供神台,上面并無神像,擺放的全然是牲畜果子等祭品。
溫縣令官服在身,手持着一炷黃香,口中念念有詞,而他旁邊還有三名同樣如此動作的縣令。
“值此佳日,今日本官在此,四縣者以貢品召奉上天……恭迎上神入觀!”
四縣縣令念了一篇祭文,由諸名儒生學究共同研讨寫成。
兩人正好到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篇祭文。
一聽,不禁點了點頭,這篇祭文寫得有水平,但問題是水平用在這些地方,總讓人覺得浪費才華。
他們不知道這是集合了這裡的學者書生之力寫出來的,自然會先入為主産生誤解。
“居然是縣令帶頭搞這些,真是荒謬啊。”
兩人并沒有太靠近,但他們到底是武者,耳聰目明基本是能夠做到的。
聽到了,也瞧見了帶頭拜神迎神的是誰。
“上有所好,我們看到了,恐怕也無法制止。”
溫風對這些倒是沒有太多看法,他純粹覺得,這個地方到底還有幾分古怪的地方。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