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縣令熱情招呼:“大人,您過來這邊讓我這裡這大青縣蓬荜生輝啊。”
來到這裡的錦衣中年人自然就是溫家主。
他擺了擺手,示意溫縣令停下來拍馬屁的話,面色無笑意,幽深眼睛落在溫縣令面前,語氣緩卻厲:“你既然認我是大人,那麼我兒在這裡被妖人欺瞞,你為何不報?”
“其二,妖人在何處?”
換作平日,溫家主這般口吻質問,隻怕下邊的人都管不得去揣摩意思,而是戰戰兢兢。
溫家主卻瞧見面前這名窮山僻壤的小縣之官,聽到他說出來這番話之後,面色反倒沒有惶恐,也沒有急切想要解釋。
反倒是搖頭道:“大人,這件事我辦不到。”
“為何?”溫家主一眯眼睛,來到這裡,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大青山,就是想要從這裡知道一些消息。
手下那些收下來的消息,在溫家主看來,和那些之前道聽途說過的神仙遺迹沒有什麼不同。
隻是沒有其他那些人說的那樣聖人轉世那麼誇張。
“大人,那是神仙,不是我們能揣度的人。”溫縣令知曉神仙的本領,可這些外來的人,說實話溫縣令知道他們不會聽自己說
眼見為實,他們沒有經曆過,沒有看到那種神乎其神的場面,是不會相信這裡有什麼神迹。
尤其在天子醉心得道的朝廷環境之下,那些人為了搞出來那些由頭,一個兩個都往大了去吹,有的還甚至僞造出來一份古籍記錄,言當今天子是聖人降世,隻需要這一世過後,便能從人間天子轉變成萬萬年天子。
到那個時候,什麼大周、大梁都不過是天子手下管轄之地。
這般說法莫名其妙,聽到的人都心照不宣。
大家拿出來都是人工造出來的痕迹,偏偏你這裡說自己出現了真正神仙,旁人一聽都會在這種大環境下,先入為主認定是假造出來。
“神仙?”
溫家主被這句話氣笑了,他視線看着溫縣令,怒氣也上來了,事到臨頭,還拿這套神仙之說來糊弄他。
當他溫家是軟柿子嗎??
“好,既然你說是神仙,這次我到來,我偏要看看你口中的神仙是何等人物?呵!”說罷,一行人當場拂袖而去。
“神仙居于大青山之中,隐隐霧生,常人尋不得。”
溫縣令最後那句提醒讓還沒有遠走的人聽到,面色更是黑沉沉的難看。
朝廷如何,他們溫家不管,溫縣令作為旁支的人,現在沒有迎合主家也就算了,還聯合了那些人搞出來這套東西。
想到自己聽到的消息,這名溫家家主周身仿佛一瞬間降下寒意。
“縣令大人,這次會不會太冒險了,要是溫家那邊有什麼本事,咱們也不能得到神仙庇佑啊。”
主簿剛才在旁邊一直沒說話,氛圍像是寒冬那樣,沒有幾個人敢上去說話。
但是主簿沒有拉住,也是因為這名溫家家主居然說神仙是妖人。
這話一聽,他就心涼了,知道這次出現這種情況,要是真的被神仙留意到,那可是大禍臨頭啊。别忘記,現在縣令大人至少名字上還沾上溫家的一個溫姓。
誰被叫做妖人,恐怕心情都不會好。
溫姓悠哉悠哉坐下,端起旁邊茶杯抿口茶,清清嗓子道:“都是府裡的老人了,遇到這點事沒必要驚慌。先前我就說過了,主家這些人還有那些家族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人,我們這些人放在他們眼裡算不上什麼人物。”
“這次他對神仙出此之言,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出口不遜,要是被神仙留意到了,确實麻煩。”
“這樣吧,你備好貢品,我們先去祭拜神仙,言明今日發生的事,還有那些外來的人也是,一個個都是兇徒,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個入了深山回不來。”
溫縣令放下茶杯,口吻漠然。
“你說的神仙庇佑,我們感謝神仙先前救命之恩,又怎麼能要求更多。”
主簿道:“可大人,這件事萬一沒成功呢。”和神仙對話,誰都知道神仙哪裡會理會這些,他們供奉了那麼多年的神像佛像,也沒有見過幾個回應。
也就最近發生了這些事之後,溫縣令仿佛一夜之間找到自己孜孜以求的東西,對待縣内之事也上心許多。
但問題是,說到虔誠,主簿心頭嘀咕着,這縣令大人看着也不像是虔誠的樣子啊,起碼還沒有那群佛教徒虔誠,說到善良,這和溫縣令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溫縣令也知曉自己是什麼人,他道:“你盡管去做便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幽幽歎了一聲,最後那句話似乎變得很輕,眨眼消散風中。
“家主大人,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威逼利誘他。”
一年輕人不解。
錢财名利色,總有一種是對方需要的。
他們初來乍到,帶的人并不夠,而且這裡是青州府和雲州府相鄰的地盤,大青山山脈綿延萬裡不絕,真要是入了這茫茫山脈,沒有足夠人手搜山,尋人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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