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聽完這句話後,直接愣在原地。
……什麼?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然的話,“深愛”自己至此的邊仲異,怎麼能夠說出這種話來?
而且說得如此清楚……打斷腿、砍斷手,脖子上套上鎖鍊。
她的每一個器官,都充分利用起來。
盡可能地,在不損傷軀幹的情況下,将虞姝困在身邊。
虞姝也想告訴自己,這不過是邊仲異占有欲太強,太害怕自己離開,所以說出的威脅話語。
可是理智卻在提醒虞姝: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是不會用暴力手段,傷害你、将你留在身邊的。
他們不喜歡你。
又或許說,他們遠沒有你想象的喜歡你。
那邊仲異也是嗎?
系統告訴虞姝,邊仲異深愛着她。
可是在察覺虞姝可能心裡有其他人的時候,卻如此——恐怖。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還是說,喜歡,隻是系統強加給他的思想。
他的本能,卻是不喜歡、不在意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說出,要傷害虞姝這種話來。
虞姝渾身發冷,一時之間,都忘了該如何反應。
尤其是在看見邊仲異執着的視線後,虞姝更是明白,他不是随口一說:他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虞姝心驚肉跳。
而她不回答,其他人也沉默着。
屋子再度靜悄悄,環境壓抑而絕望,虞姝幾乎感覺到,有一雙手卡在自己的脖頸之上,要将她掐死在原地。
令人窒息的絕望。
所有人都在等虞姝的回答,沒有人站出來為虞姝解圍——他們是一夥的。
又或者說,其實他們認可邊仲異的行為。
那些暴力的、會傷害她身體的行為。
所以他們保持沉默、所以他們不說話。
他們想要聽見邊仲異的回答,由此來推定,下一步應當怎麼面對虞姝。
在意識到自己實際上孤立無援後,虞姝汗毛倒立豎起。
偏偏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虞姝絞盡腦汁,幾乎用盡自己最大力氣,這才從思緒角落裡面,搜刮出一點算得上合理的說辭出來。
僵硬調笑:“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舍得離開你呢?”
她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模仿語氣。
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是輕松地、不在意的。
可問題是,她并未掌握這項技能。
如果讓虞姝換器材、器械,并且維修組裝,虞姝是個中好手,可以說,她能夠在器械維修工廠工作多年而不被AI替代,一方面,是她的雇傭成本遠遠低于AI購買及維護;另一方面,則是虞姝的器械理論紮實,手藝精煉,可以說,她是可以和AI在專業技能上平分秋色,甚至隐約更勝出幾分的存在。
隻可惜,現在不是讓虞姝換器械。
而是讓她處于高度緊繃情緒之下,對着算不上熟悉的人撒謊。
這很難。
哪怕是虞姝成功将謊言說出口,也能夠輕易察覺到她言不由衷。
由此,引發更強烈的反效果。
“你真的舍不得嗎?”邊仲異直勾勾望着虞姝。
“當、當然。”
“可是我感覺到,你現在在害怕。”
“你剛剛說的話吓到我了。”
“……你如果不想着離開我,我不會這樣對你。”
虞姝的心還在怦怦亂跳。
她最比腦子快,在還未分清局勢之前,便急着對邊仲異表态:“我不會離開這裡的。”
話已經說出口,虞姝才反應過來,自己最深處的渴望,一直沒有消退。
哪怕邊仲異看起來,有些許行為異常。
可這并不足以讓虞姝放棄優渥生活。
不過是一點小挫折而已,又不是生活常态,根本打不垮虞姝。
邊仲異似乎對虞姝的反應很滿意。
他沒有糾結“不會離開你”和“不會離開這裡”的差别,而是對着虞姝深深點頭。
“如果你離開,我會發瘋的。”
“我不會的。”
虞姝找回自己節奏,回答的時候,從容許多。
可惜下一瞬,攪屎棍又來了——女人譏諷的聲音從黑暗裡面傳來:“她不離開這裡,我看就是她想要和山多多相處。異,你太單純了,被這個雌性玩弄,她根本不喜歡你。”
眼看着邊仲異又要暴走。
虞姝擔心再度陷入剛剛孤立無援的境界,索性先一步發難,終止這無休止的折磨。
她扭頭,望向身邊。
其實女人就坐在她身旁不遠處,隻是很莫名,虞姝能夠看清餐桌上的所有人,偏偏看不清女人。
她依舊隐藏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