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您在不久之前去看了朱竹潭?”
方賽爽坐在虞姝左右邊的沙發上,手裡捧着一盞茶,客客氣氣地問。
“你聽誰說的?”虞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似笑非笑,“而且我也詫異,難不成你們真覺得我是嫌疑人,這麼高強度的監督我蹤迹?怎麼,擔心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把朱竹潭殺了?”
“總司令,您誤會了。”方賽爽在前幾次和虞姝的過招裡面,已經知道這個女人的嘴皮子功夫,或許和她的武力值不相上下。
那些常見的戴高帽、皮笑肉不笑、挖坑等人掉下去,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手段。
自己和眼前人沒有什麼利益沖突。
雖然有其他傳訊,說星薛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到曾經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會在三年之内被解決掉。
可是,就最近自己和星薛相處得到的信息,方賽爽不覺得眼前人會如此輕易地垮台。
至少,不是現在。
自己沒必要得罪眼前人。
所以他笑眯眯的,語氣萬分客氣。
好像眼前已經是闆上釘釘的新任軍隊總司令。
他客氣地說:“并不是我們在監視您,而是數據監測到,朱竹潭的情緒數值不穩定。剛剛我們也派人去看了一下,發現她情緒起伏過大,仔細瞧着,似乎剛剛還哭過一場,所以我們想了想,一個個盤問下來,其餘人都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實在是一頭霧水,便決定來問問您。”
虞姝聽着,心頭一動。
看見朱竹潭歇斯底裡,卻不是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嗎?
不——不可大意。
這隻是方賽爽的一面之詞,若隻是他想要自己放松警惕呢?
虞姝沉住氣,裝作不解的樣子,“朱竹潭作為病人,四周應該有監視器吧?你們應該直接去查監控啊,問人的話,人是可以撒謊的。”
虞姝說:“數據不會說謊,這已經是星際時代的共識。”
方賽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事情怪就怪在這裡。”
“哦?”虞姝挑眉。
方賽爽正打算說話,視線對上虞姝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又将喉嚨裡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說:“我不是這方面的,也不清楚原理,總之,就是沒找到對應的訊息。”
他欲言又止。
很明顯,是想要掩飾些什麼。
雖然虞姝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但是虞姝已經确定,他們确确實實沒有從監控裡面找到自己的蹤迹。
不然的話,說話不會滿是試探。
證據。
他們沒有證據。
雖然自己在剛剛,并沒有說什麼多驚人的消息,可是,就是因為虞姝剛剛什麼都沒說,而方賽爽他們如此震驚,便能夠證明剛剛的事情是超出他們預料的。
假如。
假如方賽爽——又或者說,假如麥加聽見了虞姝和朱竹潭談話的内容,那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是在監控過程中,聽見了一點點小八卦而已。
星薛做到這個位置,怎麼可能沒有一點仇人?
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哪怕知道星薛“害死”了朱竹潭的朋友,那也應該是去暗搓搓地去做朱竹潭的思想工作。
而不是試探地來問虞姝,剛剛是不是去見過朱竹潭。
所以,虞姝此刻已經全然笃定。
他們不知道剛剛出現在朱竹潭病房裡面的人是自己。
哪怕他們知道自己剛剛和朱竹潭的聊天内容,在監控失靈狀态下,他們的談話内容已經顯得無關緊要。
更重要的,是找出那個人是不是虞姝。
以及虞姝是通過什麼手段,來躲避監控。
虞姝理清了方賽爽最終目的,腦海之中,對于自己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也變得清楚起來。
她蹙眉,不可思議道:“可以進行數據分析複原,你們随行的工作人員不是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嗎?叫什麼來着?麥……嗯……”虞姝故意思索,故意沒有叫出麥加名字。
“他叫麥加。”方賽爽見狀,特别體貼地補充道。
“對,就是他,讓他去數據分析複原一下,難道還找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嗎?”虞姝問。
方賽爽的臉上,浮現出尴尬又不知道怎麼接話的微笑。
他喉嚨裡面發出幹巴巴的笑聲,過了許久,才點頭:“是是是,這确實是一種辦法。”
如此表情。
看來他已經和麥加對接過。
也或許,是麥加單方面告訴過他,自己确實是沒有找到什麼人的蹤迹。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那就好。
虞姝嘴角挂着隐秘微笑,淡淡地舉起茶杯,将嘴角微笑遮住。
她淡定問:“既然如此的話,那你還是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她抿了一口茶。
苦死了。
又苦又澀,怎麼會有人喜歡喝這種東西?
她忍住吐掉自己嘴裡茶水的欲望,默不作聲放下杯子,好以整暇望着方賽爽。
“直接問麥加吧,這樣可能效果會更好一點。”
方賽爽還能說什麼?
對方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自己若是再緊抓着不放,估計下一句,眼前人就會笑着問自己,是不是真覺得她是嫌疑犯,是不是要對她這個回來不久的前軍人抓起來盤問。
隻是麥加那邊,又不好回消息。
……真不是人幹的活。
方賽爽無奈地笑了笑,而後認命離開。
“既然如此,就先不打擾總司令了。”
他将茶杯放回茶幾上,自己恭恭敬敬離開。
等到他身影終于消失,虞姝這才默不作聲地瞥了一眼角落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