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兆快步向前走,他步子邁得極大,衣服翻飛,極短的衣襟,居然也帶出陣陣風聲。
此時,太空站已經進入全面防備狀态。
處處都是紅光,在言兆出現的第一時間,便有紅光朝着言兆射過來。
紅光如瞳孔中,和他瞳膜對上型号後,之後的所有紅光,便自主避開言兆,主動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言兆面無表情,大步向前。
他經過不知道多少道門,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輪,現在手肘、腰間、腿間已經是全副武裝,電磁炮、激光炮、高壓旋渦機槍,就這麼别在他身上。
他已經做好了,與強勁對手一戰的準備。
最後一道門打開,言兆抿嘴往前沖——走了不過兩步路,便猛得轉身,他以極快地速度将槍扒出來,對準側後方的角落。
那裡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誰?!”
言兆視線好似鷹一般,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前方。
他也不打算真的詢問對方下落,話音落下的瞬間,立即就扣動扳機!
不管是誰。
在全體戒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都已經無法洗刷對方的嫌疑。
要麼是心懷鬼胎、要麼是不聽指揮。
無論是哪一種,死了都不算是損失。
言兆想到這裡,視線更加冰冷。
他耳朵微動,察覺到那一點點動靜後,眼睛都不眨一下,連續扣動扳機。
每一顆子彈,都射入對方身體之中。
言兆知道,對方已經活不了。
至于他是誰,這個謎題,還是等到自己處理完更要緊的事情,再來過問吧。
想到這裡,他幹脆利落地轉身。
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這一切,步調極快,沉穩往前走去。
在他離開後不久,臉色似死了幾百天屍體那麼蒼白的于華升,這才驚魂未定地從角落裡面現身。
他低頭,看向自己被子彈洞穿的大腿。
大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子彈孔。
這人槍法還挺準的,若不是自己剛剛較為聰明,并沒有站在地上,而是雙手撐着身體,懸空在半空中。不然的話,剛剛被連續擊中十幾槍的,就是自己心髒。
這人,槍法真準。
殺心極重。
于華升疼得呲牙裂嘴,他不敢叫出聲,隻是拖着自己半殘的腿,一瘸一拐往前。
“言兆走了。”
他疼得直抽抽,也沒忘了給虞姝報信。
虞姝此時,站在飛船入口處,聽見于華升聲音後,知曉兩人已經碰上面。
那自己這邊,不得不加快腳步。
“朱竹潭。”
她冷不丁開口,讓站在飛船裡面的女人,微微愣神。
“怎麼?”她回頭,問虞姝。
虞姝笑着搖頭:“我不能走。”
“為什麼?”朱竹潭對于虞姝的反應難以理解:“你已經知道,這些人做這麼多的事情,就是為了算計你,現在又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啟動了防禦狀态,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抵禦外來攻擊上,你現在要離開的話,幾乎不會有人能夠攔得住你。”
“我知道。”虞姝說:“可我不能走。”
“有什麼不能的?”朱竹潭對于眼前這個人,感覺難以理解,“你現在毫無勝算,留下來,隻會被算計到死。”
“我走了,你怎麼辦?武周怎麼辦?”虞姝問。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卻像是一把錘子,敲在朱竹潭心頭。
讓忙前忙後張羅着的朱竹潭,停下動作。
此時,她帶着眼鏡,手裡還拿着炸藥,就這麼停下來,愣愣地望着虞姝。
“你考慮我?”
“嗯。”虞姝随意舉起手,指向四周的監控:“你看看,這飛船裡面都是監控。”
朱竹潭的視線,跟着虞姝動作轉移。
一一掠過那些監控。
她語氣猶豫,“雖然都是監控,但不意味着,我會被波及。”
“這話你自己信嗎?”虞姝笑起來:“如果真的按照你說那樣,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會放走你?”
“我……”朱竹潭一時語塞。
她确實不明白,為什麼上層的指令,如此針對星薛。
但她可以從一些安排的細枝末節裡面看出來,他們對于星薛這個總司令,似乎一點也不放在眼裡……矛盾的是,明明不放在眼裡,卻又要在面子上作工程,讓一切看得過去。甚至給星薛一定程度上的優待……這和決定安排完全是南轅北轍。
星薛身上,也藏着什麼秘密,讓上層忌憚嗎?
朱竹潭猶豫地看向女人,“如果我是你,在目前其他人還留有忌憚的時候,就會及時抽身而出。盡量先保全自己,再緩緩發育,等到有一較高下的實力的時候,再來算總賬。”
她不贊同虞姝留下來的做法。
在她看來,虞姝是在逞匹夫之勇。
虞姝卻笑着搖頭:“我走了,你會死、武周也會死。”
她視線認真,輕聲道:“你是阿霧的朋友,以前我沒有保護好阿霧,現在,我不能讓你也因為我被波及。”
“……這不是個明智的決定。”朱竹潭依舊不贊成。
語氣,卻有所松動。
“我知道這不明智。”虞姝笑起來,笑得毫不在意,“可是,我想遵從我的本心。”
“本心并不能讓你活下去。”朱竹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