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聽到邢桉的第一個問題後,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紙筆,剛準備動筆,但是那隻被嚴汲毫不留情幹脫臼的左手手臂卻在此刻拖了後腿。
那人像是被牽動了手臂上的傷一般,忍不住皺眉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用右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左臂。
盡管知道對方不是自己眼中真實的那張臉的主人,但是顯然嚴汲和邢桉都不看下去眼前這張和他們自己牽扯頗多的臉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嚴汲歎了一口氣,走到那人受傷的左臂邊上,然後緩緩蹲下,一隻手輕輕放在左臂與肩膀相交處,另一隻手放在他的左臂手腕處。
隻見嚴汲輕輕動了動,那人脫臼的手臂就這樣神奇般的接上了,他看向嚴汲并張了張嘴,嚴汲從他的口型看出他正在和自己道謝,他隻是輕輕搖頭并沒有說話,随後起身重新站回了邢桉身邊。
周圍的一切依然處于時間暫停的狀态,所以對嚴汲和邢桉來說,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能從這個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人手臂接回去後,盤腿坐在地上,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個字,随後将紙轉過來并擡起給嚴汲和邢桉看。
邢桉微微低頭,看到了那人在紙上寫的名字:阿卡洛斯。
除此以外,紙上還有其他字,上面赫然寫着:以二位的本事應該很輕易就能看出我是‘騙子蜂蘭’了,我的确是你們心中所想的‘騙子蜂蘭’。
邢桉在嘴裡重複着這個名字,随後低頭摸了摸下巴,他先是看了看嚴汲,而後者則是對着他搖了搖頭,顯然他的情報網中并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沒有從嚴汲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後,邢桉繼續道:“本來想問你到底是不是‘騙子蜂蘭’,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知道你是‘騙子蜂蘭’,但既然你承認了,那也省去我問的環節了。
據我所知,一般的‘騙子蜂蘭’都需要靠言語去蠱惑人心從而達成欺騙這個過程,而且‘騙子蜂蘭’天性就是欺騙。
在主神世界中違背天性就相當于慢性自殺,所以‘騙子蜂蘭’不可能會在遵循天性的必備條件上有什麼差錯。
即使有那麼幾個特殊的例子,可他們多半也活不長,但是看你的年紀……嗯,少說也度過了成長期到了壯年期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所以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為什麼不會說話?”
阿卡洛斯擡眸看了一眼邢桉,随後又低頭在紙上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回答,即使懸空寫字,他的字寫的也是又快又穩。
不過短短半分鐘就寫好了自己的答案:“對不想以坑蒙拐騙為生的‘騙子蜂蘭’來說,能說會道的嘴可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這一句話屬實是把邢桉整懵了,就在這時,嚴汲十分冷靜的說:“即使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但隻要你還活着,那種欺騙的天性始終會伴随着你。
縱使無法說話,你可以用紙筆欺騙或者……以某些‘騙子蜂蘭’特有的幻術來進行行騙。
但直到現在,你都沒有說謊,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要知道‘騙子蜂蘭’所做出的一切行為包括告知他人的話都是真假參半,這是無法違逆的天性。
我很是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樣才能讓自己違逆本性像正常人類一樣自由決定要不要說謊。”
邢桉抱臂,居高臨下的看着阿卡洛斯:“而且‘騙子蜂蘭’一向不受「桫椤域境」民衆的歡迎,雖說你現在與常人無異,但你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群中,不怕被别人發現嗎?”
阿卡洛斯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回答,從他的回答上可以看出阿卡洛斯還是一個怪講究的人。
嚴汲率先問出了問題,他就先回答嚴汲的問題,然後才是邢桉的問題,隻見紙上這樣寫道:“也沒什麼特殊的,我隻是以等價交換的原則抛棄了所謂的無法違逆的天性罷了。
甚至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做‘騙子蜂蘭’,我隻是想做和這條街上大多數人一樣會生老病死、壽命不長的普通人。
至于會不會發現這個問題,也隻有像二位這樣特殊的存在才能知道我的身份,其他人……還沒有這個能力。
而且按照常識來看,沒人會懷疑一個啞巴會是‘騙子蜂蘭’,所以我在這裡還算活得下去。”
邢桉眯了眯眼睛,問了下一個問題:“你的職業是什麼?”
阿卡洛斯如實寫道:“如你們所見,這個攤位是我的,我在這裡擺攤給人算命,日子還算過的過去。”
直到現在,阿卡洛斯也沒有說謊,畢竟手上的桫椤反詐中心app中的超能兔神也沒有什麼反應,但是‘騙子蜂蘭’真的能一句話都不會說謊嗎?
邢桉還真的挺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之前阿卡洛斯說過他用什麼東西換取了不會說謊的權力。
在再結合他不會說話的條件來看,可能開口說話就是他交出去的代價,但是……
邢桉看向嚴汲,視線交錯的一瞬間,邢桉的聲音出現在嚴汲腦海中:“我不相信他隻是用終生無法說話為代價換取了不會說謊的權利,這是天性,根本就不可能輕易抛棄。
所以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他還會說謊,但是這種說謊的本事非常高明可以騙過我們和超能兔神的監視。
要麼就是他還以什麼為籌碼換取,而且他身上還有和你的力量相似的規則之力,很難不讓人多想。”
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從進入主神世界後,邢桉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甚至覺得這家夥就是姬将晚派來監視他們的人。
畢竟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拖進計劃的域主,他們能看到她前幾步下在哪裡,但是人家指不定想着日後怎麼算計他們呢,總歸還是需要提防一下的。
至于郁泱泱……或許是性格問題吧,對她的提防顯然沒有對姬将晚那麼重,雖然她也坑過他們,但誰讓這家夥已經和栀總處成好閨蜜了,而且他倆也互揍了一頓,簡單來說兩兩抵消了。
嚴汲則道:“的确如你所說,所以我們要用強硬一點的手段嗎?比如說再把他兩隻胳膊都卸下來?”
邢桉拒絕了這個提議并吐槽道:“太暴力了吧?你忘了自己還是一個神嗎?”
嚴汲卻覺得這沒什麼不對,直言道:“和人混的久了,神性這種東西可以扔掉了,在人群之中神性就是一坨狗屎。”
邢桉:“你這……話也太……呃,不文雅了吧?雖然好像……也确實沒毛病。”
嚴汲言簡意赅的說:“入鄉随俗,你繼續問,他若是說謊直接劈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