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克說:“好。”
也不知是在回答那一句話。
。
船上又死了一個人。
甯看着水手洗刷殘留在甲闆上的血迹,一時有些反胃。門蒂羅薩沒注意到,她正凝視被白霧籠罩的海面,臉上依舊是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甯猜不透她。
這女人就像是一個謎,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但他隐約猜到這一次并不會安甯。那些神所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面對自己的處境,甯先生很少問為什麼是我。從那個噩夢中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明了自己再也沒辦法繼續平靜的生活。
在門蒂羅薩找上他的時候,他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他知道對方為什麼看重自己,無非是因為他是出海探險最合适的人選。但很少有人知道甯既熟悉海洋,又深深的恐懼它。因為他見過海洋掀起風暴吞噬船隻的模樣,鮮血染紅了海面,也刺痛了他的眼睛。
“甯先生,”門蒂羅薩看向了他,輕聲說,“你發現什麼了嗎?”
甯這才意識到自己盯着她看了太長時間。
他收回視線,“暫時還沒有。如果遇到搞不定的東西再來叫我。”
他沒心情站在甲闆上吹冷風,于是轉身朝船艙走去。
在路過那扇虛掩的門時,甯看見那具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空殼。
他對這種非人的東西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匆匆略過。不知道為什麼,空殼給他一種被凝視的感覺。
這些日子的航行生活下來,甯先生對白霧裡的海洋有了大概的猜想。他們似乎一直在外圍轉圈圈,還沒有深入這鬼地方的核心地帶。
他們已經見過了無數異化的人和海洋生物,還僥幸從渾身散發着恐怖氣息的【非人生物】旁活着離開。那些非人生物似乎是食物鍊的頂端,任何的異化怪物都在害怕它們。
甯先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但總覺得它們和異化怪物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它們混沌邪惡又嗜血,如果非要說的話,更接近異化的本源。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空殼。
如沙灘上的沙粒一般,随處可見。不少異化怪物把它們當作食物,多虧了那些極強的恢複能力,經受得住怪物的折騰。
南冰洋似乎已經基本沒有活着的正常生物了,隻剩下他們這群膽大包天誤入其中的人類。
在這片白霧的獨特生态系統中,空殼充當着什麼角色呢?隻是怪物的食物?
甯不知道。
他想起有幾個不知為什麼瘋了的水手,臨死之前表現出了對空殼的極大恐懼。但沒有一個能正常溝通的,口裡念叨的更像是另一種充滿亵渎意味的語言。
看來空殼沒有那麼簡單。
說起來,妖人好像也是從南冰洋裡飄出去的。他們與這場白霧又有什麼關聯嗎?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冒了出來,但甯暫時找不到答案。他感覺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個謎團當中,找不到逃生的路。
。
“唉,不知道甯先生怎麼樣了。”
澤菲爾坐在綠蟻酒吧的櫃台前,少見的憂心忡忡。
青年長長的金發并沒有像往日那般編一個蠍子辮,而是随意的紮了起來。沒紮緊的發絲落在肩頭,并沒有讓他的魅力有所消減,反而為他增添了一分淩亂美。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甯先生被人邀請離開的事情,但最多不過一個月,他就會平安無事的出現在小島某處。
但現在都過去将近三個月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拿不定主意,在猶豫了很長時間後起身離開酒吧,決定找人問問。
澤菲爾平時不喜歡和人接觸,除了甯先生以外,居然沒有一個稱得上朋友的存在。
酒吧裡的人目送他離開,一時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恢複之前的熱鬧。
澤菲爾不太記得甯先生的住址。好像是在這附近才對,在哪個方向來着……
他在岔路口猶豫了一會,突然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又來了。”青年不滿的擰起眉。
這種感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大概又是跟蹤狂吧,他已經習慣總是遇到這種事情了。
澤菲爾回頭張望,沒看到可疑的人。隻看到地面上有道影子路過。他擡起頭,見到了一隻烏鴉。
酒吧老闆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哪來的烏鴉?”
那隻烏鴉并沒有留意地上看自己的人,它繞着小島盤旋幾圈,最後在一間牢房的窗戶上停了下來。
“哈哈。”房間的青年輕聲念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