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說完之後,咳了一聲,“抱歉,我這人說話就是有點太直白。”
小a不明白他的話。
和德斯克相比,小a是一台真正冷冰冰的機器。
起碼德斯克會笑。
【這是我必須要完成的指令。】
哪怕首都淪為一片廢墟,它為了尋找适合做實驗的星球而不得不星際遠航。哪怕機體受損,排在小a優先度第一的還是重新啟動實驗。
哪怕那是無用功。
指令就是除非權限擁有者命令它停止,它就永遠不會停下,直到能源耗光陷入沉眠。
“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說你是傻子的。你隻是有點傻……哦,不不,你不是很傻……”吳非企圖解釋,但越抹越黑。
他選擇閉上嘴。
一時間沒人說話。
吳非選擇當那個打破沉默的人:“那個……所以你找我是要做什麼?拜托,我猜不出來,你直接告訴我吧。”
【你是三級權限擁有者,隻有你……抱歉,我不應該說這些。】
指令就像是附加在它身上的魔咒。
它不能、也不應該反抗。因為這就是它存在的意義。
【實驗必須做下去。】
小a忽略了其他,如此說道。它的聲音變得一卡一卡的,像即将故障的機器。
“不,等等!”吳非跳了起來,因為不知道小a在什麼位置,所以選擇直視前方。
青年故作嚴肅的挑眉,厲聲說道:“我聽懂了,你不應該繼續做無用功了!哪來的老闆敢這麼壓榨員工?!不給工資,光讓幹活?完全不把勞動法放在眼裡。”
小a:【……】
總覺得這個比喻有些不太恰當。
但它貧瘠的人類語言學不支持它想出一個更好的比喻。
雖然沒能徹底理解,但不影響吳非毫無底氣的說的很嚣張。
他帶着一絲大學生的清澈愚蠢,堅信這個故事是講的是:壓榨員工無故失蹤的前任老闆,可憐兮兮無法反抗的小a和正義勇敢大好人的員工吳非。
他說:“這樣吧,你不幹了!作為你的新員工,我讓你不幹那就罷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小a:?
什麼叫“新員工”?
它整個AI都懵了。
完全誤解了故事,并因為最開始小a像個無良可怕老闆的吳非自然而然把自己當成了小a的員工。
嗯,逼着他工作,不是老闆是什麼?難道還能是他的員工?别開玩笑了哈哈哈。
【可、可是……】
如果不做實驗,那它要做什麼呢?
吳非帶着一股不知從哪來的自信,拍了拍手,“好了,事情解決,不用謝。”
雖然穿着睡衣和拖鞋,站在亂糟糟的床旁邊,但此時的吳非耀眼如救世主!他的身影是多麼的高大,說出的話又多麼的輕快。
不愧是能把□□公司辦起來的人,是真的研究過勞動法的。
小a向現任的權限擁有者詢問指令:【我要做什麼?】
擁有者卻給了它一個傻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不理解,這是我的新指令嗎?】
“不是啊,這是我的建議啊。”
【那我應該做什麼?】
要重複了以上莫名其妙的對話兩次之後,吳非開始感覺不耐煩。
他暗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是真傻子。
小a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權限擁有者,它的系統運行有些故障,最終忍不住心想:這是傻子嗎?
它帶着幾分不确定的問:【那我可以不繼續做實驗了?】
吳非牛頭不對馬嘴的說:“嗯,就就是上任老闆留下來爛攤子吧。什麼人啊真是,能不能帶上爛攤子一起走?最後還要我來做。”
他又開始嘟嘟囔囔說一些小a聽不懂的話。
小a不确定的想:這不再是不允許錯誤的實驗。
吳非終于停了下來,補上一句:“對了,小a,我回去參加家庭聚會的時候你留心一點遊戲,出現bug的話記得告訴我。别讓玩家們把遊戲玩壞了。”
【好、好的。】
小a想:那這場不是實驗的實驗還要繼續下去?
對小a來說,從這一天開始,《暗海時代》不再是一場實驗,它變成了一款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