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剛煮好的紅豆和南瓜,隐約還冒着熱氣,周問蘭正坐在角落裡。
“娘,不是說歇一天嗎?你怎麼又忙活上了。”
周問蘭頭都沒擡,“泡個稻種算什麼活計,你爹還上山砍柴去了呢。”
林樾皺了下眉,“我爹也真是的,說好歇一天的,家裡還有那麼多柴,哪就這麼急了。”
“他就是閑不住,現在估計快回來了,快做飯吧。”
“知道了,娘。”
估摸着時間還早,而且竈火和熱水都有,林樾把飯焖上就開始準備做點心。
紅豆煮得很軟,用手輕輕一撚就會碎,林樾磨了一些糖粉進去調味,然後将紅豆分成兩份。
陶盤底部刷油,倒進去一份紅豆,再加入糯米粉和方才煮紅豆的水攪拌均勻,上鍋蒸半個時辰左右,蒸熟放涼後切塊,就是一份香甜軟糯的紅豆糕。
剩下的一份林樾做的是豆沙酥餅,和普通的酥餅做法基本一樣,面粉裡加入熱水和少許豆油揉成面團,切成大小相當的面劑子,像包包子一樣把磨好的豆沙包進去,再用擀面杖擀成牛舌狀,兩面撒上芝麻,熱鍋刷油,小火煎至兩面微黃。
煎好的豆沙酥餅得趁熱才好吃,林楊早就眼巴巴地坐在桌邊等着了。
林樾把盤子端過去,招呼道:“娘,快過來嘗嘗,今天煎得剛好,酥酥脆脆的。”
周問蘭過來嘗了一口,“是不錯,不太甜,好吃。”
林楊則先遞了一個給林樾,才大口吃起來。
竈台裡火還燒着,林樾匆匆吃完一個又繼續忙活去了。
周問蘭也跟着過去,“槐花和榆錢都蒸麥飯嗎?我來做吧。”
林樾點頭:“嗯,那娘你蒸,我再做完這個點心就過來炒菜,今天還摘了金雀花,一會兒吃金雀花煎蛋。”
周問蘭搖搖頭,“就你倆有閑心,摘花那麼麻煩也不嫌累。”
“好吃就不麻煩,現在不吃過幾天花該謝了,那多可惜。”
“就你歪理多。”
說話間林樾已經把南瓜搗成南瓜泥了,又切了幾個紅棗進去,少量多次加糯米粉拌成不沾手的面團,一次取少量搓成圓球,裹上一層糯米粉。
直接在方才蒸紅豆糕的蒸鍋上加一個籠屜就可以蒸南瓜紅棗糯米糕了,南瓜糕熟得快,剛好能和紅豆糕一起熟。
接下來就是炒菜了,除了早早想好的菜譜,林樾還炒了一個蕨菜臘肉,菜和點心一一端上桌的時候,整個屋子都亮了幾分,鮮紅金紅,翠綠嫩白,可謂色香味俱全。
林遠看見菜就笑了一下,“我就說方才他們怎麼會問我咱家今天吃什麼,這味道都飄出去了。”
林樾覺得他爹這話有水分,今天做的菜味道并不重,又不是炖肉煮雞,味道怎麼可能飄出去,不過他還是很得意,自己做的東西一家人都喜歡吃。
歇了一天,接下來就不能再耽擱了,田雖然耕過了,但還得放水泡田,再細耕一回,這樣插秧的時候才會輕松一些。
稻種隻需浸泡兩日,還得及時把種子撒到田裡育秧,育秧的時候每天都要注意田裡的水位,也不是什麼輕松的活計。
地裡的苞谷大豆苗更高了,正是除草的時候,這些日子還下了雨,草長得更快了,有的地方看着比苗壯多了,要是不及時除去,苞谷就長不起來。
好不容易忙完這一茬,已經是十來天過去了,林家人也沒能再歇上一口氣,因為林樾成親的日子隻有三天了。
周問蘭和林遠一個多月前就請好了婚宴掌勺的人,這天一早又帶着禮物去了一趟,以防萬一人家忘記了。
婚宴上要用到的桌椅闆凳,鍋碗瓢盆,這些日子也抽空借好了,就等到日子去搬。
主婚的人,要宴請的賓客,請來幫忙的村裡人,周問蘭和林遠也是早早就商量好了,就怕漏了誰。
反倒是林樾徹底閑了下來,連做飯的活兒都被林楊接手了,他隻能把之前沒繡好的荷包翻出來繼續繡。
之前還以為能提前送出去,結果忙起來根本顧不得繡,林樾有些慶幸,還好這些日子沒再遇到沈淮之,不然拿不出回禮就尴尬了。
荷包的布是林樾之前買來做帕子的棉布,他特地選了淡青色的線在上面繡了一枝竹葉,清新淡雅,可惜最外側的一片葉子沒繡好,細看有些皺。
林樾想了許久還是決定當做沒看見,畢竟再繡一個也不能保證繡得很好,還是先将近一下,給自己留一點進步空間。
成親前一天,林家就熱鬧起來了,院子裡人來人往的,都是提前就來幫忙的叔伯嬸子。
林樾早上剛出屋子就被衆人打趣了一番,饒是他是一個不會輕易害羞的人也扛不住了,下午就縮在了屋裡。
結果他幾個堂哥表哥的夫郎妻子愣是推開門進去了。
林樾人都傻了,“嫂子,哥夫,你們怎麼都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