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落内齊桉的聲音傳了過來,她連着兩天都在整理東西,自從給白犬起名叫齊二毛,每回喚它,齊桉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視線飛過來。
一開始叫二毛白犬還不會搭理,一條犬趴在樹下無視齊桉的叫喚,直到齊桉不折不撓對着空氣叫了六七次,最後因為沒人幫忙一個崴腳倒地,白犬隻得起身走過來幫忙。
能怎麼着?現在不會講話無法交流,人家叫你什麼你就得應什麼。
不過他頂多接受過來幫忙,要讓他應一聲這名字,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貴為北荒之尊,哪有起這種名字的可能?
為了盡快下山,齊桉連續收拾幾天的行李,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臨近下山的時間,她還是被琉璃亭望月山下來的人逮住盤問起來。
盤問她的是個雜役,看上去不像修士,對方穿戴是紅葉紋灰袍,再低頭一瞥來人腰間,會發現挂着的是刻着蘭字的銀色牌子。
琉璃亭蘭家,這一眼,齊桉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蘭可同她提起過她自己的本家,琉璃亭座下十二淨寶女中,有一名執傘的修士是蘭姓。這修士,就是蘭家出身。
蘭可作為外家的子嗣,天賦平平血緣關系又偏遠,自然是跟上面的親戚攀不上關系。
“你!你就是靜心峰的……齊桉?”來人的口氣很大,不耐煩的看着面前這個穿着靛藍袍的外門女人,大聲道,“我問你,你這一個月行程為什麼還不上報?我聽說你過些時日就下山,這下山之前難道連向宗門彙報的時間都沒有?”
男人态度惡劣語氣極差,居高臨下的看着齊桉,在他周圍,還站着幾個同他穿着一樣的壯漢,都圍着齊桉等她答話。
齊桉擡眼回道:“……我、我這幾天一直在忙下山的事,耽擱了點時間才忘了回宗門的消息。”
這雜役聽聞這話,呦呵一聲扯了下嘴角,“一個靜心峰的外門弟子真是好大的臉,就為了下山不回内閣的消息?”
男人轉眼,踱步幾下打量齊桉,繼續說道,“我看内閣記載你待在這靜心峰五年,整整五年竟然都沒遷移到别的地方,怪不得走都走不了,宗門的規矩都記不住,你這種廢物的确就适合待在這靜心峰靜一輩子的心!或則早點收拾下山過凡人的日子去!”
狗仗人勢。
齊桉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說話,這事她在琉璃亭遇見過幾回了,世家大族的貼身仆從每次都上趕着當自己主子的傳話筒,稍微看不順眼哪個普通點的修士,就美其名曰丢了琉璃亭的臉,純粹是為了高人一等的快樂,換做是别的姑娘,臉皮薄的此時就要紅了眼睛。
但可惜齊桉這人臉皮不僅厚,也能忍,你說你的,我左耳進右耳出,你高興我随意。
這男人訓斥了幾句,見着齊桉站在原地也沒什麼表情,頓時一挑眉,身後的大漢上前,一把奪過了她的藥兜,随行的大漢遞給男人,男人随意翻看了下就扔在了地上,頓時藥兜裡的草藥撒了一地。
“還以為裡面能有什麼寶貝,外門弟子就是外門弟子,草藥都廉價的丢臉!”
這口氣大的要上天,齊桉卻依舊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她打不過這幾個大漢,隻要忍到這男人想說的話都說盡興了,自然就會悻悻離去。
她一屆小小的外門弟子,當然是惹不起這些上面有主子的人。
這男人見她半點反應都沒有,又隻會跟木頭一般站在原地,自然是感到無趣,袖袍一揮,讓旁邊的大漢押她上山,帶回最近的門侯處給修士。
齊桉聽到這話才皺眉,她原以為這人講盡興了就會走,但沒想到還要帶自己上山彙報。
旁邊的大漢擡腳一出,一腳踩到了齊桉撒了一地的草藥上。
齊桉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她十分心疼的盯着地上的葉子,内心哀嚎起來,這可都是她辛苦曬幹整理保存的藥材啊!她的草!
面前的大漢自然不管那麼多,男人一把扯住齊桉的袖子,作勢要把她壓下山,但還沒等齊桉想法子說些借口搪塞過去,隻聽幾聲狗叫從山上傳來。
“汪汪!汪!嗷嗚——”
衆人回頭,隻見上方台階出現一條白犬不善的盯着男人們,沒等下方人看清,白犬化作殘影,直接撲了下來!
“哪來的雜種狗!”
為首的男人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結果這句雜種狗剛出,接下來就是他的哀嚎。
二毛張嘴就咬住他的小臂,撕扯着讓男人痛苦的跪在地上,周圍的大漢想上前抓住這白犬,卻被它靈敏的身型晃閃了眼。
一時之間哀嚎、怒罵、最後是求饒混合在了一起。
“二毛——!”直到齊桉大叫了一聲,白犬才回頭看向女人,齊桉站在原地,搖搖頭後他終于松了嘴。
白犬後退幾步站在齊桉身前,冷漠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們。
這幾個人見白犬終于松了口,立馬架着受傷的男人,慌忙趕上山。
齊桉站在遠處看着他們,明白自己算是惹了大麻煩,她必須盡快下山了。
如果等這男人向主子告狀,隻怕是這山她再也下不成了。
不過在這之前……齊桉回頭,猛的揉了揉白犬的頭,十分驚異道:“二毛,原來你是條狼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