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總現在都把人帶回家了?
還是說隻是随手買的一棟别墅?
但他很快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繼續揣摩着祁總話裡的用意。
他觀察着祁鶴隐隐變化的神情,随後道:
“是嘛,沒有人規定懲罰不能回家做,不過既然要延期到回家再做……稍微支付點‘利息’也是正常的吧?”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黃毛試探地說出這一番話,又緊張地觀察祁鶴的反應。待看見祁鶴眉頭舒展起來時,他才堪堪松口氣。
“什麼利息?”那隻漂亮的小狐狸捏着衣擺,兔子般惴惴不安。
黃毛看向祁鶴。
祁鶴似乎早有準備,随手拿起一瓶沒開封的Henri Jayer,遞給陸澤,上挑的眼尾如殊豔的花瓣,賞心悅目的同時頗具壓迫感道:
“喝完。”
陸澤一怔。
其實祁鶴這個舉動不是沒有由來的。
原身酒量并不好,但他還是熱衷于和狐朋狗友出入各大酒吧,胡天海地。
彼時溫潤善良的主角受一直承擔着照顧他的責任,明明是去外面瞎搞,被他說成是公司應酬。原主身體也不算好,但就是又菜又愛玩,每次喝酒吃大魚大肉弄得胃疼,祁鶴都心疼不已。
悉心照料、解酒湯、清粥小菜、調理身體的中藥……
更過分的是原主雖然有錢,但他對祁鶴說父母為了考驗他,讓他從公司底層做起,所以暫時囊中羞澀,拿不出什麼錢。
祁鶴從沒埋怨過他。
即便他學習音樂需要不菲的費用,但一直都是靠他自己去接受演出邀請來換取酬勞。
現在想來,祁鶴表現得太完美了,溫和得讓自己根本不覺得他有黑化的可能。
陸澤接過酒瓶,打開瓶塞。
面上裝出的委屈無助和心裡的半點愧疚融合在一起,而後被一口氣咽進胃裡。
那瓶Henri Jayer的度數并不算低,隐隐的灼燒感自他的小腹不斷蔓延。
包廂裡其他人都看呆了,似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
陸澤喝得腦袋發懵,待喝完一整瓶後,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眼睫染着淚滴,眼眶通紅,似是被人按住狠狠揉搓着欺負了一番。
陸澤腦袋有點暈眩,喝完後綿軟地耷拉在祁鶴懷裡,如同渾身濕透的蔫答答的狐狸。
喝得太猛,他整個人像是陷在雲霧裡,辨不清方向。且隐隐的刺痛又潛藏在神經裡,攪得他頭疼惡心,許久才勉強回複一些精神。
他的鼻腔隐約嗅到一股好聞的氣息,雪松般清冽淡雅,驅散了他的幾分頭暈。他勉強回憶着,才記起是祁鶴剛才使用的洗手液的氣味。
他意識到祁鶴的指節先是無意識摩挲着他的脖頸,又順着攀上臉頰,似是在漫不經心地玩弄着什麼;待到溫熱柔軟的指腹觸及到一點濕潤後,他的動作才停滞一瞬。
下一秒,木質香的綿軟紙巾就細細擦拭着他臉頰的淚痕……
陸澤覺得,今天無論是誰躺在祁鶴懷裡,都會被他溫柔的愛撫弄得意亂情迷,控制不住地傾心于他。
但他逐漸清醒的大腦卻從祁鶴的話語中清晰捕捉到一個詞——
“陸澤”。
陸澤朦胧中下意識一驚,又想起自己現在帶着面具,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場。
那祁鶴提起自己是要做什麼?
陸澤清晰地聽到,祁鶴在狀似随意交談的話語中,輕聲地說了一句:
“聽說你們和陸澤玩得不錯?”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他一貫的慵懶磁性。
那群富二代像是霎時意識到什麼。
畢竟祁鶴和陸澤這事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畢竟祁氏集團現任繼承人被别人甩了,甚至還是以一種極其羞辱的姿态甩的,任被甩的人是誰都會将這件事狠狠地記在心裡。
沒錯,當時陸澤将人甩了時,還頗不在意,甚至隐隐将這件事當成炫耀的資本。逢人就提他将A大的那個很清貴的校草甩了,還狠狠地将人羞辱了一番。
還說那個家夥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這突然間被自己抛棄了,指不定得怎麼痛哭流涕呢。
A大平時不會無聊地評選什麼校花校草,這麼多年來被稱為校草的也就那驚為天人的一個。所以提到A大校草,即便那位已經畢業了,大家也隻能聯想到他。
畢竟那位不僅顔值出衆,音樂天賦還極高,在校時便已經頗有名氣。
不過現在可是風水輪流轉了,祁鶴搖身一變成為祁家正統繼承人,而現在陸氏集團面臨破産危機。
該捧哪個他們心裡清楚。
頓時,場面變得熱鬧起來。
“陸澤嘛,那個家夥放浪得很,天天拈花惹草,也不知道得沒得過什麼病……”
“對啊對啊,和他一起?呵,他就是自己硬湊上來的,鬼稀罕帶着他啊……”
“啧啧啧,不是我說,那種人渣真的,死一萬次都不足為惜……”
場面罵得倒是極為熱鬧。
祁鶴此刻又忽然口風一轉,笑盈盈道:
“那你們覺得他長得怎樣?”
衆人一聽,正準備痛斥他“歪瓜裂棗”的長相,卻又聽到祁鶴補了一句,
“當初我就是覺得他長得不錯,才和他交往的。”
他們一聽咂摸出滋味來,表情變得猥瑣幾分。
“他嘛,長得是不錯,但那種長相天生就是發騷的命,賤得不行……”
“對啊,說實話他那副模樣的确還行,那雙眼睛長得勾魂攝魄,身材也極品。幾次我都看得眼睛發直,想要撲上去狠.操一頓……
“當然,他那副模樣生來就是賤的,指不定他硬要和我們混在一起,就是為了勾引個金主包養他呢……”
不同的、惡心的、粗鄙的話不斷從他的“昔日好友”口中吐出。
他們高談闊論着那人妖豔的容貌,又一邊不留餘地地拼命貶低他,結合他先前的種種“罪行”,說得愈發興奮,仿佛準備給那人徹底宣判死刑。
甚至酒氣上湧後,他們還說出陸澤現在正在魅色工作。而且魅色的工作就是他們一手安排,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徹底堕入泥潭。
情緒愈發高漲激烈,祁鶴卻在混亂之中顯得格外冷靜,甚至還心情很好地撫摸着懷中發抖的少年的脊背。
溫暖寬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順着脊背輕緩撫摸着。
他的眼神愈發幽深。
你看吧,他們都在觊觎你呢。
他們都對你心思不純,想要将你拆吃入腹。
他們甚至還可以說一切都是你的錯。
——是你長得太漂亮了。
每喘息一口都是在勾引他們……
怎麼辦呢?
——你就隻能依靠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