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很快還是找上了青钰案。
畢竟無論按照哪種人設,他最起碼都要為了“活命”掙紮一下。
他看了眼手機,裡面全是父母發來的關心的話語,囑咐自己一定要聽主治醫生的話,說他們已經調查過,那位醫生在這方面非常權威。
陸澤看完,将手機熄屏,半阖着眸,靠在汽車椅背上默默思索起來。
其實原主變成這樣也有他父母溺愛的緣故。
如果是其他的父母,在知曉自己的孩子患有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這輩子都無法感知到任何情感,不說心灰意冷吧,起碼态度應該不會太過熱絡。
但原主的父母始終對原主無條件溺愛。
而且不知原主是出于對這個世界情感的麻木惡劣态度,還是真的“謹遵醫囑”——用着低刺激的方式來維系自己的情感障礙,那等做派都是令人不恥。
但原主父母聽到關于他這些事情的風聲時,也是不管不問。
所以原主品性惡劣,可能也與父母畸形的溺愛有一定關系。
出租車緩緩停下,陸澤轉眸,透過車窗望着外面整潔大氣的建築,很難想象這是青钰案的私人診所。
可能這就是有錢任性吧。
陸澤擡起手悠悠打了個哈欠,而後下了車。
祁鶴的公司是雙休,那份協議裡對自己的要求是随叫随到。
如果不叫,也沒有必要到他身旁。
所以周六日抽出時間看病也是可以的。
想着,他緩步朝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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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钰案眯着他的狐狸眼,披着一套整潔的白大褂,右手手臂悠悠支着,指節曲起倚着臉頰,頗為興味道:
“又見到你啦,我的……病患?”
銀色細框眼鏡襯得他衣冠楚楚又斯文敗類,笑起來頗為不正經,比會所裡的頂級牛郎還要魅惑勾人。
關鍵是他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一看便是浸淫詩書,飽受精英教育磨煉出來的。所以比起低劣的僞裝出來的高雅溫潤,他有着自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高貴,連那點隐約的傲慢也是矜貴無比。
雖然陸澤不知道他上次抽的什麼風。
——當然,還有現在。
青钰案自他進來後,就用着興味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臉蛋,搞得陸澤頗不自在,輕咳幾聲想要提醒他。
結果青钰案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摩挲着下巴,斯文至極地輕聲道:
“看來你居然還有些咳嗽……真是……”
說着,他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縱使陸澤這種不在意自己病情的,也不禁心裡跟着稍稍提起來。
怎麼了,難道咳嗽是說明自己的病症惡化了嗎?
不應該啊,現在系統掌控着他的身體數據,甚至要消除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也不過是調個數據的事情。
既然系統都沒有通知他病情惡化,那麼——
結果他就看見青钰案擡眸,潋滟的桃花眼盯着他,頗為認真道:“精神倦怠、雙眼無神、眼下青黑、雙腿乏力……外加上咳嗽,胸悶氣短……”
他忽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低聲道,
“縱欲過度啊……”
陸澤差點沒被嗆死。
關鍵是他還沒辦法反駁這家夥的話。
這幾天他實在被折騰得難受,雖說他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小說世界的數據,但心裡那關還是有點過不去。
隻是之後再來幾次後,他就隻剩下了麻木。
還好系統可以恢複身體狀态,讓自己稍稍撐住了些。
但他也不敢讓系統把疲勞值清完,生怕祁鶴覺得他身體素質太好,再按着他來幾次。
“我來不是為了聽你判斷這些的,我的主治醫生。”陸澤叫得生分,動作卻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面前。
青钰案擺出無奈攤手的姿态,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
“你也知道你自身的情況吧,那你現在和祁鶴是什麼關系?”
他随手從桌面拾起一隻泛着低調金屬光澤的鋼筆,慢慢悠悠地在手上旋轉起來。
陸澤倒是有些訝然,沒想到他這都能知道。
雖然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消息,但他還是頗為認真答道:
“協議關系。”
青钰案一聽,指節夾起的鋼筆一顫,差點松手抖到桌面。
“啊?”他望向陸澤,眼神裡有着清澈的茫然。
似乎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玩。
為了避免誤會,他還清清嗓音,特意問一句:
“什麼協議。”
陸澤不言了,隻是冷白漂亮的手指比了個圈,而後用另一隻手的指節悠悠穿過。
他的指甲還透着一點微粉。
他的神色波瀾不驚,漂亮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偏偏動作又是那麼……低俗又澀氣。
他做起來,就像認真修習茶藝的貴族少爺。
青钰案微微“嘶”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為發現了這個秘密驚歎,還是單純沒有見過世面的驚歎。
再進一步就涉及到某些個人隐私了,青钰案攥着鋼筆的手忍不住旋轉,而後用指腹微微摩挲冰涼筆身。
但陸澤的病症注定要涉及到很多“個人隐私”。
于是青钰案認真起來,中指輕推鏡框,在電腦上翻出陸澤的病曆本,一邊認真詢問他,修長的指節一邊在鍵盤上不斷記錄。
陸澤不太習慣他忽然這麼正經,但還是秉承着相信醫生的原則,問什麼答什麼,配合他檢查。
許久,青钰案詢問得差不多,最後頓了頓:“其實你的情況維持得很好,我在國外接觸過不少患者,當我接手時病症都出現一定程度的惡化。”
陸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