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雪沒敢把給周北堯打電話的事情告訴溫禧。但隔天,有人親自登門拜訪。
溫禧正一個人在家趕工作進度,聽到門鈴聲,她本以為是邵雪回家忘帶鑰匙,結果推開門一看,就見周北堯的助理站在門外,禮貌地對她打招呼。
見他來了,溫禧心裡咯噔了下,下意識往他身後去看。
但除了周北堯的助理,别無他人。
“有什麼事?”溫禧問。
“您放在公寓裡的東西已經收拾好送來了,等會兒會有人搬上來。”
“不是扔了嗎?”她微微錯愕。
“這個沒有。另外這是周總托我交給溫小姐的,還請溫小姐保重身體。”說着,助理遞來手裡拎着的禮盒。
溫禧聽出來,周北堯想必是知道她這兩天生病了,所以決定良心發現下,送點東西安慰下她。
她沒接,隻是平靜地看着他:“這個就當我收下了,但能麻煩你離開的時候,順道幫我丢進樓下垃圾桶嗎?”
“……”助理語塞,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略顯為難。
恰巧這時電梯門再次打開,正是來送溫禧的行李。她雖然沒有常住那個家,但每周固定在那裡與周北堯見面,斷斷續續竟然也留下三四箱東西。
“東西我都收到了。因為身體欠佳,沒法招待你們喝茶啦。”溫禧客氣道。
助理搖搖頭,在吩咐人搬行李的時候,站在門口思索如何處理手上的東西,禮物是輕,重要的是放在裡面的卡。
沒多久,送行李的司機走了出來。而助理也放好了卡和禮盒。
等他們離開,溫禧關上門,轉身看着屋子裡的幾個行李箱,輕輕呼了口氣。
她正要去收拾時,餘光注意到一個手提袋,想起來是方才助理說,是周北堯托他送的。
溫禧看了半晌,終究沒勇氣打開看是什麼。
晚上的時候,邵雪注意到禮物以及多了幾個箱子,不由問:“今天有人來找你啦?”
溫禧點點頭,沒有隐瞞。
聽完後,邵雪臉色變了變,忍不住道:“怎麼有這樣的人啊?真有心道歉,還這麼沒誠意?使喚别人是幾個意思,是真不把你當回事……”
“畢竟我對他來說沒什麼價值。”溫禧這兩天倒是有些想通了。周北堯或許一開始對她的确是有興趣,但更多隻是正常的成年男女欲望,無關愛情。也或許是有點好感的,人總不能選個自己讨厭的膈應自己,但也僅限于打發時間,抵消别人給他帶來的傷害。
一旦上頭的新鮮感與快樂過了,他們之間沒有深厚的感情作為基礎,更沒有所謂的利益牽扯,倆人的經濟實力背景又相差懸殊,分開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邵雪聽完若有所思,正想反駁,注意到一張卡。
“這是……你的?”
溫禧順着她遞過來的東西看掃了眼,見是銀行卡,倒是愣住。
兩人面面相觑,随後邵雪道:“你問問?不會是給你一大筆錢了吧?”
“他又不欠我什麼,給我錢幹嗎?”溫禧立即否認,旋即拿過卡進了卧室。
溫禧找到自己的手機,原本想問問周北堯的助理,但想起來自己好像沒存這人的電話。
最終斟酌半晌,溫禧翻出周北堯的号碼,咬牙打了過去。
良久後,就在溫禧以為周北堯不會接自己的電話時,耳邊卻驟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線。
“溫禧。”
她眼睫微垂,輕聲問:“那張卡是什麼意思?”
“我很抱歉,但除了這個,好像也不知道能怎麼補償你。”
“什麼補償?你情我願的事情,犯不着作出這種姿态。”
“收下吧,密碼是你的生日。”周北堯繼續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還是朋友,有需要幫助的話,還是可以再找我。”
這句話多少流露一種置身事外的灑脫,溫禧心中那根弦徹底斷掉,冷聲回答:“周先生,我還沒賤到那種程度。”
她率先掐斷電話,旋即又把周北堯的号碼拉黑,所有的信息删除後,溫禧才感覺到一絲分開後的真實感。
……
自這天以後,溫禧生活一切照舊,忙完最後一個項目後,也進入新年,公司放假。
她沒在江城多停留,甚至提前回了黎城。
此時周北堯已經在北城待了近半個月,又中途轉去港城,一直在新年前一天趕回江城,并答應了周父的提議,留在老宅過年。
這幾年周北堯除了重要家宴,基本鮮少在家留宿,新年這種特殊日子更是找公務應酬等借口待在港城或是飛去其他國家,人情往來新年禮物這些也提前打點好,别人得到好處,自然不敢對他的做法評頭論足。
難得能看到大哥在這幾天在家,周文骞也沒和狐朋狗友在外多逗留。
今晚有家宴,周家往來頻繁的親朋好友來一起共進晚餐,周文骞原本跟着周父招待,期間頻頻受到叔伯們的關注與誇獎,一時有些得意忘形。
待注意到周北堯不知何時離開,趁着話題不在他身上的間隙,他起身出去找周北堯。
果不其然,周北堯正在外面的花園裡,一手拿着煙,另隻手在接電話。
待聽見周北堯電話裡的内容,他眉頭微蹙。
周北堯這時注意到他,很快結束交談,挂斷電話偏頭看過來:“你出來做什麼?”
“大哥不也出來了。”周文骞聳聳肩。
“我有事。”周北堯淡淡道,指尖撣了撣煙灰,又看向落地窗内,光影錯落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愈顯輪廓分明。
不知是近日奔波還是如何,他似乎清瘦了點,整個人少了點溫和,沒有笑的時候,眉宇間顯得冷冽。以至于方才叔伯見到他,也不敢亂打趣,和他說話多少帶着幾分客套與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