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堯站在門外，見溫禧擋在門口，一臉戒備地看着自己，心裡湧出一絲不服。

他淡聲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溫禧原本想站在門口和他說完，但隔壁鄰居阿姨剛好回來，瞅見倆人神色僵持着，氣氛有點不對，不由好奇地看過來。

“小溫，這你男朋友啊？”

溫禧聽了，沖她搖頭否認，“不是男朋友。”

想起還有東西要給他，更不想站在這裡被人八卦，溫禧便松了手，門也沒關就往裡走。

周北堯自覺地跟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他轉身打量這間空間不大，但勝在主人打理收拾的極有生活氣息的屋子，逡巡着她生活的痕迹。

夕陽從小小的陽台灑進來，讓屋子裡的色彩都變得柔和起來。

溫禧去了卧室。

周北堯則在沙發上坐下，瞥見茶幾上的名片以及幾張房源信息，伸手拿了過來。

這時，溫禧捏着個東西走出卧室，就看到落在周北堯身上的餘輝。

聽見動靜，周北堯也擡起頭看她。

溫禧緩了緩呼吸，平靜地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将手裡的東西遞過去放在他面前。

周北堯掃了眼那張銀行卡，卻沒有要拿的意思。

“剩下的錢都在卡裡了。密碼是你的生日。”溫禧說。

“原來你還記得我生日。”周北堯的關注點與她不一樣，頓了頓，道，“你現在，應該比我更需要錢。”

他将手裡的名片放回原處，又看向那幾張紙，漫不經心問：“要換房子了？”

“給我媽他們租的。”溫禧随口回答，“卡你收下吧，這樣我就不欠你了。”

話落，周北堯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黑眸轉向她，似覺得好笑，“真要算的這麼清楚，你覺得還的清麼？”

溫禧臉色變了變，不知他的用意。

周北堯站起身，理理衣服，轉而走到她身前。

她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旋即拿過那張卡，堅持遞到他手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些的确算不清。但這筆錢是分手後你給我的，既然都斷了，退給你也是我的自由。”

周北堯沒動，擡腳往前，朝她逼近。

男人身高颀長，驟然湊過來時，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溫禧微仰起頭望過去，想起那晚樓梯間的吻，略帶警惕。

“你家裡人不是生病了？錢留着總有用處。”

“這些我自會想辦法。”溫禧認為一碼歸一碼。何況李叔生病，除了她還有李清月，她總不會不管李叔。

“怎麼想辦法？還是找葉旭幫忙？”周北堯淡淡道。

“和你沒關系。”溫禧順勢将卡塞進他的衣服口袋，“請離開。”

剛要把手收回來，便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臂。

“周北堯！你放開！”

她避如蛇蠍的模樣刺痛了他，不由讓他心裡發狠般，手也不自掐緊，冷聲道：“到底是把錢收回去，握在你自己手裡。還是繼續多欠别人一份人情，你最好想清楚點。”

溫禧甩開他的鉗制，沒說話。

方才他心裡焦躁，下手沒個輕重，以至于她手臂上被捏出一圈紅印。

周北堯見了，意識到自己的沖動，臉色緩了緩，溫聲開口，“錢不着急還我。”

溫禧卻在這時候道：“可我急。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行不行？”

他伸進口袋裡的動作頓住。

屋内氣氛忽然就靜了下來，唯有窗外呼呼的風聲以及路過車輛鳴笛的聲響。

最後一抹餘輝散去，四周仿佛都黯淡。

溫禧随手打開燈，又走過去替他打開家門，一副送客的架勢。

周北堯緩緩往外走，經過溫禧身邊時腳步站定，道：“别和葉旭走太近。”

此時溫禧心裡早已亂成一麻，尤其是從宋以苒車上下來以後的情緒積攢到現在，多少有些被點燃，變得有攻擊性。

“怎麼，離了你我就不能接觸别的男人麼？還是說周先生你也有那種惡心的占有欲，認為我們睡過，我就還是你的所有物？所以我不眼巴巴湊上來，你開始覺得不舒服了？”

她略帶自嘲的聲音響在耳邊，周北堯形容不出此刻的感受，隻能極力壓着情緒，徑直道：“你不必說這種話，我是念在我們在一起過，才提醒你。”

溫禧細細品味他這句話。

他說的是在一起過。而不是他在意，他忍受不了她接近别人。

一直以來，周北堯都好像是可以把男女欲望和愛剝離開來。就像他當初明明放不下宋以苒，依舊能接受她，好像很喜歡她，實際上心裡對她不是那回事兒。他把握界限與分寸，将她隔絕在自己的心牆之外，不讓她靠近他的内心。

周北堯對她或許有欲望，有沖動，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但唯獨不是愛。

對他來說，她是可以被替代的人。

“那我謝謝你的提醒。”她語氣疏離。

他繃着臉色，大步流星往外走，甩上了門。

……

隔日，溫禧找時間敲定了給鄭岚他們租住的房子，此時夜幕将至。

她剛處理好合同的事，就接到葉旭電話，詢問她在哪裡。

溫禧沒想那麼多，随口說了個地址，未想葉旭說要過來接她。

她微微愣住，想拒絕，葉旭讓她附近等待後，便挂了電話。

再打過去時，葉旭已經不接了。

溫禧不想讓人白跑一趟，隻好在旁邊的商場裡轉悠。

沒等多久，葉旭回電話她，說已經到了。

按照他說的地點，溫禧找過去，就見他朝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