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骞見狀,正準備上前詢問,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等回過神來時,溫禧已經不見了。
沒耽誤時間,周文骞乘電梯直達12樓的某間病房。
待瞧見屋内除了助理,别無他人,周文骞頓感訝異。
“就你和我哥?”他問。
助理正忙着拟定暫緩周北堯後面幾天安排的郵件,聽見動靜後忙轉頭,“是的。”
周文骞走到裡間,在周北堯跟前看了眼,見他還睡着,便悄摸摸又出來。
“周先生在北國的時候就有點不舒服。回來後也沒顧上休息,感冒沒好全,胃也因為最近幾次應酬,喝酒引發腸胃問題……”助理一一細數周北堯從回國那天至今的情況,一筆帶過他在溫禧家裡留宿的那一晚。
可周文骞卻敏銳地抓住重點,“他回國當天去了哪裡?”
“額,因為聽說溫小姐好幾天不在家,周先生就親自過去看了下。然後……”助理咽了咽口水,“隔天上午才從溫小姐家裡離開。”
周文骞聽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旋即道:“我知道了。”
合着這倆人,是又攪合到一起了。
隻不過看來,這一次是向來穩重自持的大哥吃了癟,隐忍不發,連身體都到了極限。
他自顧自聯想思忖,憶起方才在樓下碰到溫禧和一個男人離開的畫面。想着溫禧可能還是會拉黑自己,便對助理道:“你手機借我下。”
……
隔日。
趁着公司午休時間,溫禧來到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
如果不是周文骞定在這裡吃飯,她可能也不會知道,這片看建築上去年代久遠的小巷内,會藏着這麼一家精緻而又格調的餐廳。
溫禧報上周文骞的名字後,店員将她帶到裡面的包間。
周文骞正提着茶壺倒茶,見她來了,立即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朝她伸出手,“溫同學,終于賞臉來了。”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伸出手:“有話就說,我馬上得回去。”
“這麼忙?你工作不都……”待接收到溫禧探究的視線,周文骞清了清嗓子,轉而說,“你先坐。”
如果不是因為昨天周文骞在電話裡威脅她,今天若是不赴約,他就去破壞邵雪的訂婚。
溫禧是必不可能答應過來。
現在邵雪生活平靜,她并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幹擾到她。
所以她此刻心裡正不爽,想說盡快幾句就走,并不打算真的留下來吃飯。
兩人僵持間,服務生來上菜。
周文骞先坐了下來:“站着不累麼,咱們坐下,心平氣和地聊聊。”
溫禧深深呼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在他對面落座。
“你昨天在醫院,不是去看我哥?”周文骞忽然道。
話落,溫禧神色微怔,“不是。”
“那有時間的話,你順路去看看。如果他還沒出院。”
“……”
“今天約你也是想賠個罪。以前我的确有點混蛋吧,說話也喜歡胡說八道,信口編造……”
溫禧隐隐能察覺到,周文骞鋪墊這番話是為了什麼,徑直打斷:“那也不用反複提起。”
“不行。”周文骞擺擺手,“其實我哥究竟對宋以苒什麼感情,我也不是很确定。畢竟他們從你沒出現的時候就認識,你走了他們也還偶有往來……”
溫禧垂下眼簾,端起白瓷杯茶底,喝了口。
“但我能确定的是,我哥對你有那麼一些感情。他既然當初能放下宋以苒和你在一起,就說明早在那個時候,他就沒有執念了。溫泉山莊那次,我承認,是我故意添油加醋。”
“你怎麼就确定,時至今日,我還會在意周北堯喜歡誰,不喜歡誰?”溫禧淡淡道,“你會變,我也會變。大家都會變。”
“他沒變。”周文骞搖頭,“一直以來,他心裡想要什麼,從來不敢真的去争,去奪。永遠都在權衡。”
溫禧聽了卻笑,“你開什麼玩笑?”
周文骞卻難得認真,“他看上去風光無限,可他好像什麼都沒得到。家裡沒有真正屬于他的位置。我爸媽真正關心的,是我二哥和我,不記得他喜歡什麼,讨厭什麼。不要覺得我這句話自以為是,但就是有這麼偏心的父母,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卻不親近他,有用就用,無用時不聞不問,逐漸理所當然……”
“我還記得他和二哥曾為了在公司有一席之地暗自較勁,父親首當其沖他發難,告誡他永遠都不能和二哥争。我不确定,他當年是不是真的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後來宋以苒出現,明明是他先認識的,陰差陽錯促成了她和我二哥在一起。後來二哥去世,他的确在……宋以苒狀态不好的時候,以我“二哥”的身份,陪過她一段時間。但很快就沒有聯系了。”
溫禧眸光微動,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那些照片,很多信息一一串聯起來。
“我當初以為,他至少能有一次,握住自己最想要的,而不是迫不得已選擇。到頭來是我多此一舉……”
她沉默半晌才開口:“你以為到現在為止,我介意的是他喜歡過誰麼?”
“那你介意什麼?”
“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其實挺累的,什麼都要猜。我想輕松一點,不可以嗎?”
周文骞愣住,他以為,至少能得到她一絲的不忍。
“你什麼意思?”
“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他也明白。”
見溫禧一臉認真,周文骞有那麼一瞬間,從她身上看到了過去邵雪跟他提分手時的果決。
果然,都是狠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