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說完她便虛脫地倒下了下去,在半昏半睡間,她似乎聽見了一聲聲焦急的呼喚。
“這裡不是你的終點。”
“繼續往前走吧。”
殷荔很想繼續爬起來,但是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她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
……
陳鴻顔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這是很普通的一天,助理送來了一瓶原味營養劑,按理說她應該将它喝下,然後簡單地睡一個午覺。
這是她的日常,但今天卻不一樣了,她收到了一封求救信,這封信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直接連接到了她的懸浮屏上。
當她解鎖懸浮屏,準備浏覽一下研究所的研究報告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稚氣卻疲倦的臉。
陳鴻顔一下子就認出這是殷荔,她立馬起身,将辦公室的門關緊。
“救我。”
她聽到了她的求救聲,但緊接着的是殷荔嘲弄一樣的微笑,她勾起嘴角。
“沒有人救我也沒關系,反正我會一次又一次地回來。”
“失去記憶也沒有關系,這裡沒有值得我在乎的人,我不需要這些記憶。”
“死亡并不可怕,我不害怕。”
陳鴻顔的心卻被揪緊,她第一次見到殷荔,她隻覺得這是一個很害怕的小朋友,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陰鸷冷漠,不像反政府組織的首領。
要不要救她?陳鴻顔問自己,但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遲來的叛逆居然有一天也會降臨在她這個年長者的身上。
陳鴻顔笑了,然後她收斂了神情,從抽屜裡拿出了中央研究所的特級定位器。
中央研究所數不清數的發明,所有的裝置都會被送到她這裡,然後由她批準,再投入量産,如今她手上這個定位器隻是一個殘次品,但也夠用了。
她開啟權限掃描了殷荔的臉,沒到一秒,定位器就定位到了她的位置。
——中央軍校一号訓練場。
陳鴻顔從來沒有進入過一号訓練場,中央研究所與中央軍校雖然有業務的聯系,但她很少直接與那邊的領導溝通。
一方面是中央軍校的長官過于傲慢,外行人卻喜歡對研究指手畫腳,其次是她與那裡的一位少将有過節。
她叫林陽,是陳鴻顔這輩子都不想提的名字。
陳鴻顔隻要一想到這個人,眉頭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個人張揚,甚至有點跋扈,但也就是這樣的人才能在人才濟濟的中央軍校爬的那麼快。
這個她同母異父血緣上的妹妹曾經生了一場大病,能救她的隻有不排斥的血漿,大量的血漿。
陳鴻顔不知道她是通過什麼辦法找到自己的,她就那樣闖到了她的世界裡,她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陳鴻顔有一瞬間的錯覺,她終于找到了這個世界最在乎她的人。
她也對她毫無保留起來,在後來的日子裡,她們親密無間,近乎形影不離。
但這樣的日子并沒有過太久,在一日午後,陽光正好的春季,林陽暈倒在她的面前,陳鴻顔一下子慌了。
她帶着林陽去了第一人民醫院,在那裡,她被查出了一種罕見疾病,需要别人的輸血才能再次獲得健康。
很幸運的是,陳鴻顔與她配型成功了,她願意将自己的血輸給她。
“陳鴻顔,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人。”
陳鴻顔還記得當時她在半夢半醒間的呓語,她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被需要感,這就像,她在孤單歲月裡被人遞了一顆糖,這個糖紙上寫着。
“這是唯一屬于你的糖。”
陳鴻顔沒有猶豫地簽下了捐血的文件,但也就是這封文件差點将她害死在手術台。
那個她曾經認為最重要的人,林陽篡改了輸血份額。
她差點吸幹了她所有的血,還是一個醫生看不下去,提前切斷了輸血通道,陳鴻顔才得以活下來。
“我的好姐姐,我隻是需要你一點血,拿很多愛換一點血,這個買賣不虧。”林陽在治愈後,覆在她耳邊對她道,像惡魔的低語。
陳鴻顔無法否認,這個人是真的會吸幹她的血,她對她并沒有任何感情。
陳鴻顔的拳頭攥緊了,她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和這個惡毒女人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