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已經怼到他面前,韓山想不看到都難。
彪子他們哪裡敢在韓山眼皮子底下造次,這不是找打嗎,隻好灰溜溜地埋伏起來。
葉子就知道他們不敢上來,劫後餘生松了口氣。
韓山在她身後垂眸看她,黑眸無波無瀾。
葉子在他目光下走進公交站台,在人群中等公交,徹底放心了。
好險好險……躲過一劫。
她不知道韓山怎麼看她,她不敢跟他搭話,他也不理她,他視而不見,又似乎默許她的出現。
他沒反感,葉子就當他無所謂,愈發心安理得起來,連續幾天都這麼跟着他。
彪子那幫人也是堅持不懈,放學在校門口蹲她,上學在她家附近蹲她,被她繞路避開。
葉子漸漸摸清了韓山的行動軌迹,甚至可以提前到校門口等他出現,再跟他一起出校門。
韓山的兄弟們起哄:“哇哦~”
“彌哥啥時候多了個女跟班啊?”
一開始
次數多了,韓山懶得理,隻當沒聽到,垂眸看着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小跟班”。
哪有跟班走前面的?
與這相比,學校裡董婉凝的欺淩,就顯得小打小鬧,忍忍就過去了。
葉子總覺得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了他們錢,這輩子讓他們來“讨債”來了。不然怎麼給她安的黑鍋都是偷錢。
期中考試的時間出來了,在月底,葉子看到了曙光,隻要期中考出好成績離開這個班,遠離董婉凝,一切都會好起來。
葉子更加努力的學習,彪子每天失望而歸,董婉凝變着花樣欺負她,叫她書呆子,藏起她下節課要用的課本,用馬克筆在她桌子上畫王八,捉來蟲子丢到她後領……
葉子最怕蟲子,吓得尖叫,瘋狂抖衣服把蟲子弄出來。他們又會嘲笑她的狼狽。
課代表發練習冊,發到最後沒有她的,她找了一圈才發現,練習冊早就被人丢進了水盆裡。
班裡洗抹布的水盆,水髒了沒人換,積了一層厚厚的粉筆灰。
這樣的練習冊曬幹了也沒法用,她隻能重新買一本。
十一月底,期中考試終于結束了。
學校将全年級的成績做成喜報,貼在樓道展闆上。那天,同學們全都圍過去看,葉子一眼就在第一名看到自己的名字,開心極了。
她忍不住要跑起來,猛地轉身,鼻尖卻狠狠戳到一個人的胸膛,被逼退了兩步。
這人胸膛硬得像石頭,葉子慘兮兮揉着鼻尖擡頭,竟然是韓山。
他沒有看她,目光落在喜報上,他也是來看成績的。
她有些尴尬,連忙繞開他逃似的跑了。
韓山默默瞥了她背影一眼。
她天天放學跟着他走,倆人打了n多照面,愣是一句話沒說過。
葉子不知道他怎麼想,反正她是膽子小不敢說,萬一捅破這層窗戶紙,他不讓她跟着了怎麼辦?
韓山收回目光,擡頭看喜報,在第一名看見她的名字,随後目光向對角線移動,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會在那裡一般。
果然……還是那麼的毫無懸念。
倒數第一,韓山。
他沒寫卷子,全程睡過去,交的白卷。事實上,就算是寫,他也穩居倒數。
多年不學習,再聰明的人都得廢了。
他現在看試卷猶如看天書。
他蒙也懶得蒙,看着就犯困,倒頭就睡,比上課睡得還香。監考老師知道他纨绔,也懶得管。
韓山前面幾名是猴子,他把答題卡扔地上踩了一腳,每科拿了十幾分。
他的其他幾個兄弟都零零散散分布在倒數範圍之内,隻有四眼稍微好上一點,年級中下遊。
不過這個成績也着實配不上他平時的努力,換個人早就沖進年級前十了。
果然學習這事,還是靠點天賦。
有的人點滿了努力值耐心值,不如有的人隻是找對了适合自己的方法。
更不如有的人既有天賦還努力。
韓山再一次望向第一名的格子,她的名字獨占鳌頭,第二名被她甩了整整五十分。
高一九科,平均每科甩了五分以上。
叫一聲學神不為過。
若是高考,這五十分不知道能甩開多少萬人。
周圍有學生議論:“第一名又是她啊……我記得開學考試她就是第一……”
“是啊,作文還是滿分呢!”
“人家可是今年的中考狀元!成績這麼穩定也是相當厲害了……”
韓山聽到他們的聲音,自嘲般扯了下唇角,轉身離開。
命運也是神奇,竟能把這樣兩個毫不相幹、截然相反的人,牽扯在一起。
很快分班表也出來了,張貼在年級告示欄上。葉子難以置信,董婉凝竟然還跟她一個班。
她那種差生,怎麼可能?
葉子不服氣找到趙育芳,問道:“老師,這班不是按成績分的嗎,為什麼我的班裡會有一些差生啊?”
辦公室另一角的工位上,歐陽紅也在跟韓山談話,“無論如何不能交白卷啊!這是态度問題,好歹蒙一蒙呢?”
韓山早就不耐煩,聽到葉子的聲音,目光有意無意看過去。
她這是不想跟誰一個班啊,這麼委屈?
葉子沒看到韓山,完全不知道她的話被他一字不落聽了去。
趙育芳無奈說:“大體上是按成績分的沒錯,你也确實是一班尖子班,但是老師一早不也說過,會有個别特殊學生,由教導主任親自調班。”
言外之意,他們掏了錢,學校自會照顧。
葉子如遭晴天霹靂,她那麼努力地想在期中考出好成績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進最好的班級,遠離董婉凝那種人嗎?結果人家花點錢,就能跟她一個班。
她心中生出深深的無力感,似乎這麼多天的努力都白費了。
趙育芳勸慰說:“學校安排我帶一班,之後我還是你班主任。你跟董婉凝的過節我知道,放心,日後有困難都可以跟老師說。”
然而葉子覺得根本沒用,不是所有事情老師都能管得了。
韓山也聽到這話,頓時了然。
後面趙育芳又說了什麼,葉子沒注意聽,像丢了魂一般渾渾噩噩離開了辦公室,自然沒注意另一邊的韓山。這天她精神狀态很差,所以也就沒關注别的。
所以她更不知道,年級告示欄上,一班的分班表裡,分明還有另一個名字——
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