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将相框微側,借着門外少許的光亮,他就分辨出一層最右邊站着的年輕小姑娘是三樓的孫慧。
兩個人原來......
認識?
那為什麼現如今看上去陌路不識,還吵成了這般模樣?
梁秋白将手垂下,沉思了片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動靜,梁秋白朝着聲音來處看了一眼,就将手裡的相框重新安置在了床頭,伸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站了進去。
幾分鐘後,屋内亮起了手燈的光亮,冷白色的光影晃動出一個極為狹長的身影。
有人進來了,但聽聲音似是有些笨拙,看來來的并不是行動處的人。
梁秋白眉頭舒緩,探頭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他就發現來的人竟是孫慧。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孫慧大晚上不睡覺來這裡,恐怕并不是為了悼念死者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梁秋白就聽見屋内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她在找東西?
難道是在找......
梁秋白見人走近,整個身子向門後的黑暗處隐了隐。
他借着衛生間大門的一絲縫隙就看見孫慧拿起了他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框,放在眼前看了看。
孫慧:“周莉莉,這照片你竟然還留着,你是......你是真的自己找死!也不怕晦氣!”
孫慧說着神情像是有些害怕的朝着房子的周圍看了看,随後慌裡慌張的将那張合影從相框上扯了下來拿起打火機燒了。
紙灰燒灼的氣味在空氣裡彌漫,微弱的火光跳躍着。
梁秋白抱着手臂盯着那火苗看了一會兒,心裡湧上了一股子奇怪。
如果孫慧認識周莉莉且周莉莉的死又跟那張合影有關的話,這鬼看上去殺人倒是尋了幾分邏輯,且對自己過去的事情還依舊耿耿于懷。
如果梁秋白記得不錯的情況下之前他感受到的那個陰氣濃郁程度至少是個兇,可這世間對于兇這個級别的鬼是沒有限制的,他們殺人越貨,随性恣意,而這般遵循邏輯又講道理的鬼倒像是一隻剛剛死掉又怨氣頗重的惡。
梁秋白靠在身後有些冰冷的牆壁上思考了片刻,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地上的香灰燃盡,孫慧踩着那灰燼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
就在這時,漆黑的死人房間裡,突然發出小孩玩耍的笑聲。
梁秋白擡起眼,就聽見有東西從木質的地闆上滾過,咕噜咕噜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他擰緊了眉頭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見孫慧渾身僵硬的将腳步停在了原地,朝着地面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皮球,皮球的樣式有些讓孫慧熟悉。
她彎腰皮球撿起,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她就聽見門外響起了一個空靈的稚嫩童音,似遠似近仿佛就在耳邊。
“媽媽,你怎麼在這裡。”
孫慧被吓了一跳,手裡的皮球‘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那皮球咕噜咕噜的就滾到了梁秋白的眼前。
他順着那皮球朝着大門的方向緩緩擡起頭,就看見一個年歲不大孩子就站在那。
“孫志方?”
“你......你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裡做什麼?”
原來是孫慧那個上小學的孩子。
梁秋白聽着孫慧有些發抖的嗓音輕挑了眉宇,緊接着他就聽見屋子外面那孩子嘻嘻的笑了兩聲,沖着孫慧問出聲來,“媽媽,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你都沒有回來,你能陪我一起玩嗎?”
孫慧:“玩......什麼玩。”
孫慧:“給我回家去睡覺。”
“可是我皮球掉了......”
“嘻嘻,媽媽你能幫我撿起來嗎?”
孫慧:“......”
熊孩子。
梁秋白聽着那小孩兒的聲音抱着手臂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冷哼了一聲,就在這時,周遭的溫度似乎是降低了幾分,緊接着梁秋白的耳邊就傳來了一個孩子的聲音,“那你能陪我玩嗎?”
這句話不是對着孫慧說的,而是沖着他說的。
梁秋白面上的笑容收斂,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可是那孩子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樂趣似的,在梁秋白的耳邊繼續道:“我的皮球就在你身邊,你能幫我撿起來嗎?”
梁秋白:“不能。”
他朝着門邊的皮球看了一眼,随後冷着一張臉聲色輕緩的吐出聲道:“小鬼,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皮球也要自己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