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從安華藍家出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午。
他站在單元的樓棟裡等電梯的時候,就看見午時的陽光從單元一側的窗戶外映照了進來。
塵埃散落在日光裡,染上了璀璨的金色。
梁秋白将手擡起放在那光中,染着些許暖意的溫度驅散了他指尖染上的涼意。他将手上下動了動,随後用手在光中擺出了一個造型,他垂眸看着地面上映出的兔子影子,唇角彎了彎。
根據安華藍說,她們宿舍四個人還是有玩的好的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她們最喜歡的就是在午後惬意的躺在宿舍玩手影,一玩就是一下午。
現在看來。
倒是的确好玩。
人的樂趣其實很簡單。
有時候可能是一個惬意的下午,一個松散的假期,亦或者是一個三五好友相聚的時光。
隻不過,這些對于安華藍她們而言一切美好消散于大學的那一年。
她們的關系就像是這地面上的黑影,模糊混亂,充斥着欺騙,謊言甚至是背叛。
“沈先生怎麼在這兒?”
稍顯冷漠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梁秋白從深思之中抽了出來,轉過身來朝着聲音來處看了一眼。
隻見一側的單元樓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幾個穿着特别行動處制服的男人,而為首的那個,三十歲,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帶着一雙皮質的手套,整個人看上去冷漠英俊,就像是冬日裡的霜,寒涼刺骨。
這樣的人,梁秋白的記憶當中隻有一個。
那就是現如今特别行動處的處長顧清河。
三年前,救下胖子的那一夜,他在行動處的辦公室外面見過人一面。
看來特别行動處的人也查到了南苑小區。
隻不過這件事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驚動了顧清河。
梁秋白将人多看了一眼,就将手抽回插在兜裡,“來見個朋友。”
他說着話就看見對方邁步上前,将腳步停在了他身前不遠的位置,朝着身側安華藍的家裡看了一眼,“沈先生認識安小姐?”
梁秋白:“認識。”
顧清河:“6月25日那天,沈先生可有來過南苑小區?”
梁秋白挑眉,“沒有。”
略顯輕緩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樓道内,梁秋白身後的電梯門開了又關,兩個人站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寂靜的環境當中,梁秋白就感受到那雙沖他望下來的一雙眼睛帶着仿若鷹狼一般的銳利,就像是想從他這得到什麼。
顧清河:“沈先生認識我?”
梁秋白将視線移開:“不認識。”
他現在沒什麼追求,隻想安安穩穩的過個日子,每天逗逗貓,睡個安穩覺,并不想跟玄門的這群人有太多交集。想到此,梁秋白就轉過身,伸手又按了按電梯向下的按鈕。
顧清河看着梁秋白,沖着身後跟來的行動處的幾個人擡了擡手。
本是站在樓梯上的幾個人這才上了樓,其中有幾個人去敲了一側安華藍家裡的門,另外一人則是将一份文件遞到了顧清河的手裡。
顧清河拿着手裡的調查文件走到梁秋白的身旁站定:“我調查過你。”
身邊杵了一個人,存在感過于強烈。
梁秋白不得不轉過頭來看了人一眼,他就看見顧清河将手中的調查文件翻了翻,垂眸沉思了片刻再次開口,“資料顯示,沈先生是于三年前來的C市,而在此之前資料幹淨,一切空白。”
顧清河擡眸,“沈先生,在來C市之前,您是住在哪?”
電梯在身前打開,梁秋白眯起了一雙眼睛,不得不轉過身來看着對方:“鄉下。”
梁秋白:“家裡爸媽死光了,就沒人辦戶口。”
顧清河:“所以你離開家來了C市,然後就住在了幸福小區。”
梁秋白:“是。”
顧清河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我聽說沈先生在新華街那邊開了個玉石鋪子,平日裡還會一些批字算命的……推衍之術?
梁秋白:“不過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罷了。”
顧清河:“沈先生說笑了。”
顧清河:“在玄門内,算命批字雖然最為基礎,但是與符箓陣法而言卻是門檻低上限高,有的人窮其一生隻窺見一貌,但有的人卻可以将這世間命數握于指掌之間。”
梁秋白:“我就是個做小買賣的可沒這個本事。”
梁秋白:“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玄門内,以能力高低論尊卑,顧清河便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一旁站着的警員有些看不慣的沖着梁秋白出聲道:“欸?你這人怎麼跟我們處長說話呢?我……”
顧清河将手裡的文件沖着人遞了過去打斷了對方的話,他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沖着對方公事公辦的再次開口,“其實我們今天本身也是要去找過沈先生的。”他擡了擡手,“沒想到正好在這裡遇見沈先生,也就剛好不用再跑這一趟了。”
梁秋白眉頭輕蹙,“你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