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書房内,燭火微微跳動。
甯蕭澤,眉頭微蹙,執筆疾書,神情專注。
甯逸澤坐在一旁的軟榻上。
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一陣撲棱聲打破了室内的靜谧。
一隻灰白的鴿子輕盈地落在窗棂上。
歪着頭,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打量着屋内的兩人。
甯蕭澤放下筆,唇角微揚,起身走向窗前。
他動作輕柔地解下鴿子腳上的竹管,順手撫了撫它的羽毛,低聲道:“去吧。”
鴿子振翅飛走,消失在暮色中。
“大哥,你的海東青呢?怎麼還沒回來?”甯逸澤語氣裡帶着幾分好奇。
甯蕭澤展開竹管中的信箋,目光掃過字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頭也不擡,語氣淡淡的:“急什麼?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甯逸澤将手中的棋子抛起又接住,語氣裡帶着幾分揶揄:“李将軍這次說了什麼?”
甯蕭澤目光在字迹上停留片刻:“她說水患一事已經解決,百姓安頓妥當,問我下一步如何安排。”
“就這些?”甯逸澤挑了挑眉,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信,“你們倆通信這麼久,就沒點别的?”
甯蕭澤擡眼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想聽什麼?你的眼線和暗衛立了大功?”
“哎呀,不是。”甯逸澤擺了擺手,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就沒說她的傷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說完,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發出一聲輕響。
甯蕭澤輕笑一聲:“這些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況且,她已經提過了。”
他的指尖在“三日後返程”這幾字上摩挲片刻後。
“提過了?”甯逸澤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滿是好奇,“她怎麼說的?”
甯蕭澤筆尖一頓,擡眼看他,眼中帶着幾分戲谑:“想知道?”
甯逸澤連連點頭,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卻見甯蕭澤慢條斯理地寫着信:“那也不能告訴你。”
甯逸澤撇了撇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正色道:“大哥,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甯蕭澤收起笑意,目光沉靜冷峻:“赈災糧已經發放,百姓也安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修複房屋,恢複民生。至于那些貪官……”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一律絞刑,家眷流放。絕不姑息。”
甯逸澤點點頭:“那張秉和呢?”
“洗清冤屈,與李将軍一同回來述職。”甯蕭澤神色如常,語氣淡然,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李将軍這次傷得重嗎?”
甯蕭澤眉頭輕蹙:“你怎麼知道她受傷了?”
甯逸澤聳了聳肩:“青岚告訴我的,他說李将軍在火場救人時受了傷,雖然不緻命,但傷口有些深。她怕耽誤赈災的事,不讓說出去。”
“确實。我明白,她不想讓人擔心。”甯蕭澤将寫好的信折好,放入竹管中。
甯逸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希望她們可以平安回來,最近着實不太平。”
甯蕭澤沒有回答,隻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夜色深沉,他的思緒仿佛飄向了遠方,心中隐隐泛起一絲波瀾。
片刻後,他起身走到窗前,擡手将竹管系在一隻早已等候多時的鴿子腳上。
“去吧。”他低聲說道,目送鴿子消失在夜色中。
甯逸澤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心想,大哥,你這心思,真是要藏不住了啊。
……
清瀾縣客棧内,燭光搖曳,映照在清晗沉靜的面容上。
她剛看完甯蕭澤的信,指尖輕叩信紙邊緣,目光轉向張秉和:“太子殿下在信中有交代。”
她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張大人,請盡快安排好事務,與我一同回甯曌。”
張秉和微微一愣,随即微微躬身,神情恭敬:“是,李将軍。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猶豫:“下官有一個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清晗擡眼看他,語氣溫和:“說吧。”
“素瑤和素寒姐弟二人,父母早逝,如今孤苦無依。下官想……是否可以帶上他們?”張秉和低聲說着,語氣中帶着幾分懇切。
清晗唇角微微揚起:“可以。我也很喜歡他們,留在這裡,我也确實放心不下。”
她站起身:“你來安排他們的事情,三日後啟程。”
“是,李将軍放心。下官告退。”張秉和躬身行禮,轉身退出了房間。
出發前,清晗安排了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的事務。他們将留在清瀾縣,繼續處理赈災和重建事宜。
一切安排妥當,三日後。
清晗、張秉以及素瑤、素寒姐弟一行人踏上了回甯曌的路途。
清瀾縣外的山林間,雨後的泥濘小路蜿蜒曲折,馬蹄踩在濕軟的泥土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清晗策馬行在前列,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
風掠過樹梢,草叢沙沙作響。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缰繩,心中隐隐升起一絲不安。
“不對勁,提高警惕……”她的話還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