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中,秋上說道:“帝王禦人,講究掣肘,這些不便示于你,并非有意隐瞞。”
阿銀回:“知道。”
秋上問:“我想收錄你作下屬,可有什麼條件?”
“放我走吧。”
“你想要自由身?”
“是的。”
秋上沉頓未應。不是不想,而是惜才。
正在考量時,燈影兒一晃,床腳踏上又臨立一道清冷的氣息。
秋上閉眼問:“你為何有這般癖好?”一定要冰涼涼站在床旁看人睡着。
阿銀低聲道:“我家大大,忽一晚氣息不滞,險些猝睡,由此擢我守床。”
“你這一番鐘馗鎮邪怒目圓睜的焰口,令尊就能睡個安穩覺麼?”
“正是。”
“我死不了,你自去。”
阿銀拖着素白的影子去廊中守了一刻,又悄無聲息地摸了回來,輕輕的,如幽浮一樣坐在炕邊輪椅中,雙腳尖仍踩在腳踏上。
秋上嗅到一些清寒味道,複一睜眼,果然,銀影子又杵在了邊上。
他無比寒心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挂念公子,前來為公子值守。”
“不需要。”
“若您也像我家大大——”阿銀友善的點到即止,沒說下去。
秋上支起手臂,坐起半身,說道:“這床留與你,我去外室,可行?”
阿銀伸手兜抱住秋上半身,将他徐徐放置床炕上,兩瀑黑發後,投注的是認真的眼神,“公子剛取針,身子多有不便,我留在這,是為了查看公子的氣血,時不時的給您添置些暖火,公子切莫誤會了,以為我要染指于您,即使公子有這樣的需求,我仍是極不恥的。”
橫豎好壞都被人說完了,還博了個護佑之名,秋上索性閉了嘴,躺回了炕上。
四周暖煦煦的,很快便能睡着。夢中的秋上,仍帶有警醒,氣息淺近,不曾翻身或呓語,得益于嚴苛的教養。不知多了多久,睜眼打量一眼,隻見阿銀歪在椅中,将頭擱枕在扶手上,黑發遮住半張雪面,和醒時大不同,一副溫和無害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