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大、小張氏領着令柔在楊太妃跟前混了個臉熟還是很有用的。
這不,臨近中秋,楊太妃專門派人送來好些首飾和上等面料。
說是女孩子愛美,特意送給令柔出席中秋夜宴裝點門面。
大、小張氏從中挑了幾樣面料,着人給令柔做了兩件衣裙,一件鵝黃,一件嫩綠。
“柔兒,想好要穿哪件了麼?”
大張氏老神在在半倚在貴妃榻上,半阖雙目,瞥了一眼拿着兩條衣裙在穿衣鏡前比來比去的侄女,又立馬閉上眼。
另有兩名宮女在旁服侍,一位侍立在旁輕搖團扇,一位半跪着給她捶腿。
大張氏本就生得豐腴,一入夏就渾身懶懶的,提不起勁,每日午後定要歪在榻上眯一會兒方能精神些。
這會兒剛用完午膳,若按平常早歇下了,如今隻是強打精神。
春繡陪在令柔一旁,看她小臉皺成一團,表情左右為難,手上的衣裙無論哪一件都愛不釋手,不禁揶揄。
“小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也是一心鑽研書本、苦練書法,活脫脫像個老學究,奴婢還以為小姐對女孩子家的東西不感興趣,不曾想也是個愛美的。”
大張氏原本都快睡着了,聞言,也打開眼睛笑道:“我這柔兒也不知像誰,成天關在屋子裡不出去,虧她坐得住。聽話倒是聽話,我都時常怕把她悶壞,不好給我那弟妹交代。”
令柔不以為意,将手裡衣裙交給春繡,拉着她向大張氏走去。
“姑媽此言差矣。姑媽難道沒聽說過,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麼?整日歡脫可不是我的風格,我娘說過,女子貴在矜持自重。”
“而且我可不是什麼嚴肅刻闆的老學究。”令柔小聲咕哝。
轉而又揚起小臉,眉眼彎彎。
“我呀,挑剔得很,唯愛繁花似錦、鮮妍奪目,讨厭死氣沉沉、蕭索頹靡。”
大張氏打趣她:“挑剔是看出來了,唔……”
佯裝沉思打量她幾番。
“也的确夠鮮妍奪目,日後定能配個好郎君,生一大堆漂亮的胖娃娃,到時可就如你的願,日日生活在繁花似錦當中喽。”
話音落,一旁的春繡,還有另外兩位伺候的小宮女都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令柔臊得小臉绯紅,站在原地跺了幾下腳,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這是在說什麼笑話?才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笑聲。”
小張氏笑着從外面進來,環顧一周,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令柔身上。
見她臉色紅潤,眼眸晶瑩泛着水光,嘴巴更是翹得能挂油壺。
“喲,這是怎麼了?”小張氏臉上的笑意頓住,看向大張氏。
大張氏卻隻是輕笑着不說話,含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令柔,目光滿是揶揄。
令柔被大張氏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又見小張氏來了,自覺有人撐腰,立即冷哼一聲,飛快跑出了殿。
等令柔走了,大張氏才稍微坐直身子,臉上還留存着些許笑意,不鹹不淡解釋:
“沒什麼,就是打趣了這孩子幾句。要我說,我就見不得她整日老氣橫秋,小孩子就該玩起來鬧起來才像話。”
“你看她剛進宮的那段時間,多活潑多可愛呀,成天膩在我們身邊,一口一個姑媽,小嘴甜得跟蜜一般,能把人的心叫化。”
“你再看看現在,見外倒是不見外了,可就是整日忙自己的事,都不帶搭理咱們的。我可恨的不行,今日總算逮着機會捉弄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不理咱們。”
小張氏就近坐在秋菊剛搬過來的藤椅裡,聽完整段話,對姐姐的做法十分無語。
“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她八歲,你幾歲了?孩子能坐得住是好事,證明她沉穩,能擔大事,我還想着明兒帶着她一起去看望李姐姐呢,她若是沒有這般沉得住氣,我可不敢帶着她一起。”
“你怎麼突然想到帶她去看李姐姐?聽聞她這幾日身子不大爽利,你帶令柔去會不會打攪她修養?”大張氏擔心道。
小張氏從秋菊手裡接過茶,喝了幾口,稍微解了點渴,才慢慢說道:“我才從延福宮過來,已經瞧過李姐姐了,她雖還未完全好起來,但精神頭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