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恰好趕上晚高峰。
夏槿被堵在了市中心。
她無奈地盯着眼前的路況，想到回家也沒什麼事，于是見縫插針地虛線改道，拐去了南謙然的清吧“初戀”，擠過晚高峰，剛到初戀時，腕表上的指針剛過七點。
初戀是南謙然拿着自己人生第一桶金開的酒吧，作為他的副業，夏槿也跟着投了一筆錢，順帶從服裝設計跨行到室内設計，操刀了酒吧的整體設計，算得上是幕後的半個股東。
初戀剛營業，沒幾個人，夏槿自顧自地推門走進去，坐到吧台前，翹着二郎腿高跟鞋在腳上，一晃一晃，搭着腦袋和在吧台上擦酒杯的員工阿臧說話。
後廚的梁漫聽到她的聲音，掀簾探出腦袋來，中氣十足地喊了聲“夏姐”。
“給我做份焗千層面。”夏槿颔首算打過招呼，問阿臧：“南謙然今天不來嗎？”
照理說，南謙然從公司出來，總會來初戀巡視一圈。
“南哥說今天有事，明晚來。”
“哦。”夏槿點了下頭，不甚在意，指甲在手機屏幕上劃過，最後撥出了高中好友宋夏的号碼——“喝酒嗎？”
“初戀？”
夏槿嗯道。
“行，我馬上來。”宋夏答應得果斷，她與夏槿認識了那麼多年，了解夏槿隻有在煩悶時，才會突然喊自己去初戀喝酒。
夏槿就坐在吧台上吃着千層面等她，宋夏不到半小時就來了，她是這裡的常客，和門口的店員都認識，暢通無阻地進了門。
夏槿吃完最後一口時恰好聽見門口宋夏的講話聲，伸手在吧台上敲了敲，讓阿臧調兩杯雞尾酒一會兒送樓上卡座。
“說吧，怎麼了？”進了卡座，宋夏将包一丢，抱臂慵懶地坐在皮質沙發裡，等夏槿先開口。
夏槿擦幹淨嘴巴，直接道：“我今天去相親了。”
“相親？”宋夏瞪大了眼，意外地問：“你之前不是一直拒絕嗎？”
夏槿悶哼一聲，餘光瞥見阿臧端了個托盤上樓，起身接過，将酒放在桌上，拿起一杯品嘗了口，無奈道：“這不都拒絕七次了。”
“你媽逼你了？”
“倒也沒有，就昨天臨時通知我。”夏槿說：“讓我今天去見一見。”
宋夏生起好奇，狡黠地笑了，問：“長什麼樣？”
夏槿頭也沒擡，把玩起雞尾酒中插着的吸管，悠悠道：“顧洵。”
“誰？”宋夏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時沒明白，雖說聽清了那個名字，但還是不可置信地想再确認一次。
夏槿語氣從容，神色坦然：“顧洵啊。”
宋夏嘴巴微張，很快反應過來，驚訝道：“你和顧洵相親？”
“嗯。”夏槿慢悠悠地攪動杯裡的吸管，眼底沒什麼情緒地盯着裡頭的漩渦看了半天，解釋顧洵被介紹給自己的緣由：“他是我小姨的學生，被我小姨介紹來的。”
“你怎麼還跟顧洵相親上了。”宋夏詫異道，夏槿要知道相親對象是自己前男友，打死都不會去，于是疑惑地問：“你被你小姨诓去的？”
“呃。”夏槿不太好意思笑了下，撓了撓頭：“我媽給我發相親對象資料了，我沒點開看。”
“……”
“因為我本來就準備搞黃今天的相親啊。”夏槿實話實說：“我哪在乎跟我相親的是誰。”
“……”
“不過，你小姨不是江大附屬醫院的嗎？”宋夏喃喃道，發自肺腑地感歎了一聲：“你小姨好厲害。”
江大醫學院那麼多人，她能夠精準鎖定夏槿的前男友介紹來相親。
“然後呢，你倆說了什麼？”宋夏一手托起頭，歪頭看她，聽夏槿把話繼續講下去。
“我也沒說什麼，聊了幾句我就被南謙然叫走了。”
“南謙然他……”宋夏不免可惜道：“知道你今天相親？”
“應該不知道吧。”
“可今天不是周末嗎？”
回憶起白天的場景，夏槿慢吞吞地複述道：“公司臨時有事，南謙然把我叫回去了。”
“就上回說的時裝周的事，有點急，好在最後塵埃落定了。”
“然後你就把顧洵丢那兒了？”
“對啊。”
“……”宋夏靜默片刻，歎息了一聲：“你現在真的很工作狂。”
夏槿尴尬一笑，沒再說什麼，宋夏也權當她默認了，好奇地問：“那顧洵現在什麼樣啊？”
夏槿沒明白：“什麼什麼樣？”
“當然是長得怎麼樣，他高中可是上過校草排行榜的。”
“嗯……”夏槿仔細回憶着他的模樣，總結：“比以前成熟了些。”
“他以前也很成熟啊，你們倆談的時候，他可比你成熟多了。”宋夏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
“你不是一直喜歡成熟又有書卷氣的男生嗎？這下子不完美貼合你的标準了？”宋夏打趣她，輕咳一聲，正色道：“采訪一下你，今天看見顧洵，你什麼心情？”
又回到原來的話題。
夏槿癟了癟嘴，想起那張臉，眼睫微動，把玩着手指，漫不經心道：“模樣還是以前那樣，但氣質不一樣了。”
“什麼氣質？”
夏槿的思緒宛如她手中搖晃酒杯中的液體一般，起伏不定，于是胡亂形容道：“感覺拿起手術刀很靠譜的氣質。”
“……”宋夏靜默一瞬：“這是什麼形容？你直接說他像個醫生不就好了嗎？”
“但四舍五入也是在誇他了。”宋夏樂了，玩笑說：“你對他的感情不會死灰複燃了吧？”
“不至于。”夏槿連忙否認，盡管見到他那張臉的确會讓人賞心悅目不自覺地被色所困，但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因為這一面就舊情複燃。
“不過他長得那麼帥，不應該喜歡他的人很多嗎？他犯得着來相親？”宋夏疑惑地指出關鍵：“你不好奇嗎，你小姨都把顧洵的資料發給你了，隻是你沒看，那反過來推一下，你的資料，你小姨就沒發給過他嗎？”
“……”
這也是今天一直困擾夏槿的一個問題。
顧洵是在知道相親對象是她的情況下來的嗎。
“我不知道。”夏槿老實說。
“你要說你小姨沒發我可不信，那媒人當得也太不夠格了。”宋夏分析：“所以……他是知道和你相親，所以才來的嗎？”
夏槿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