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夏槿的預想,她應該問完顧洵,擺擺手把這個爛攤子丢給顧洵處理。
畢竟自己和張楊根本沒什麼接觸,她也犯不着把這事跟塗思韻說幹涉他們夫妻感情。
反正她最開始的目的也就是讓張楊不痛快。
顧洵也說會去弄清前因後果,和張楊減少往來。
夏槿還算滿意顧洵的态度,可也不知怎的,明明昨晚和解琛講話時還好好的,可當自己面對顧洵,将昨晚自己受的氣再複述一遍時,她還是下意識地覺得委屈。
許是因為張楊的編排自己愛慕虛榮,跟着南謙然在國外雙宿雙飛,輕描淡寫地揭過了夏槿出國前幾近抑郁的那段時間,以及在國外努力生活的五年。
她本不該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可夏槿仔細想想從國内到國外,那些壓力大到晝夜難眠的苦日子,原來落在别人眼中,是對顧洵的始亂終棄,和他人遠走高飛過上了幸福生活。
還真是可笑,未知他人苦,有何資格站在制高點,憑着自己的想象随意地對别人的生活加以揣測。
張楊口口聲聲說顧洵過得辛苦,難道她這幾年就工作得很輕松嗎。
這淚像是被氣出來的,在顧洵還在車上時,就在自己的眼眶裡打轉了,她不想讓顧洵看見自己的狼狽,自己在她面前落淚,怎麼看着都像是在哭着示弱,讓顧洵給自己主持公道似的。
夏槿不想讓顧洵誤會,這才匆忙地把顧洵趕下車。
可連夏槿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顧洵面前提起這事,覺得格外委屈。
難道還是和過去一樣,在顧洵面前,自己覺得有了點依靠嗎。
夜晚的争吵把夏槿心裡憋着的火宣洩得一幹二淨。
夏槿今晚睡得安穩,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早上九點。
跟掐好了時間似的,電話就在她睜眼的那一刻響動,把夏槿賴床的心思攪得一幹二淨,她半眯着眼睛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南謙然。
估摸着是工作上的事,夏槿清醒了些,很快接起問道:“有事?”
“明年那個聯名的項目,企劃部談下來了。”南謙然說:“你跟他們幾個明天去吳江,和他們負責人見個面。”
原來是為這事。
夏槿賴在床上,窩在被子裡輕嗯了一聲。
南謙然那頭也跟着打哈欠,草率地交代了幾句:“需要有人和你同行嗎?”
“阿念吧。”
雖說她應該也不用去幹什麼事,但還是帶個阿念同去,以防萬一。
“那我讓她去給你打下手。”南謙然說。
“知道了。”夏槿答應下來,正準備挂電話,被南謙然喊住——“我還沒說完。”
夏槿側身靠進枕芯,手機就大剌剌地貼在臉頰上,也懶得用手去扶,懶洋洋地嗯了聲。
南謙然的聲音神秘兮兮的:“你最近是有什麼豔遇嗎?”
夏槿:?
南謙然:“今天公司保安說,說今早有人來給你送花。”
今天是周日。
夏槿沒聽明白,莫名其妙地問:“什麼花?”
“粉玫瑰。”
“……”夏槿這才不緊不慢地掙開險些又要閉上的雙眼,她呆滞地看着天花闆想了下,很快将顧洵這個可能性從自己的腦子裡排除,她否認道:“送錯了吧。”
總不會是顧洵心裡愧疚,拿這粉玫瑰來補償吧。
南謙然不信:“可收件人寫的夏槿。”
“不知道。”夏槿沒睡醒,懶得去想那麼多。
夏槿很快把心裡升起的那麼點好奇給抹掉,她轉過頭,想換個睡姿,擱在臉邊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到了枕邊,夏槿這才想起電話還未挂斷。
她拿起撐着最後那麼點力氣說道:“我今天不去公司,讓保潔阿姨處理掉吧。”
也沒等南謙然說什麼,一手摁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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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槿一行人開車來到了平江,放下行李就趕到了合作的公司。
這次合作夏槿不是主力,坐在一旁聽着,隻是偶爾插幾句話,聽企劃部的幾個人拿出方案,一番商談下來,已經将近一點了。
合作方帶他們到附近一家有名的飯店吃了當地飯,結束時剛過三點。
這是個很尴尬的時間。
那頭的代理人還在熱情地招呼企劃部晚上一道去吃夜宵,夏槿在一旁回南謙然的消息彙報進展,瞥見代理人詢問的目光,笑着擺了擺手說自己有些累,就不參與了。
“總監,你回酒店嗎?”阿念湊近她身邊小聲問她。
夏槿收起手機:“不了,我去平江路逛逛。”
她一直對吳江和江州這類江南水鄉有着别樣的情懷。
“要我跟您一起去嗎?”阿念跟了上來。
“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或者和他們幾個出去走走,趁這兩天放松一下,不然到時候時裝周可有得你忙。”夏槿笑着說,她想她不在,阿念和企劃部的幾個或許還能自在些:“你們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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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獨自一人走在平江路,記憶中上一回來吳江,還是和冉白,借着沒課的間隙,工作日來吳江逛了逛。
她那時想着,吳江這麼美,下回要和顧洵再來一次。
隻是回去之後,顧洵學業繁忙,他們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來吳江走走。
她都八年沒來吳江了。
夏槿頗為感慨,在平江路找了家咖啡館坐下,點了杯花茶,對着窗戶外的小船流水人家拍了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裡,夏臨很快就看到了這條朋友圈,一通語音電話打了進來——“姐,你怎麼跑吳江了。”
“臨時有點事來出差。”夏槿說:“怎麼了?”
“沒事,就閑着無聊。”夏臨頓了下,興奮地說:“姐,我要來江大二醫實習了。”
“實習?”夏槿想了想,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顧洵在這個時候,也開始實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