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南謙然說,好像是重名來着。
沒想到真是南謙然他們的高中同學。
夏臨眼珠子轉了一圈,他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出高中同學久别重逢相親到一起的愛情故事。
“行了。”夏馳拉起他,想把他打發走,“你不是說論文還沒寫嗎?”
夏臨不服氣,賴在客廳不走,“我見見我準姐夫不行啊。”
準姐夫三個字一出,就被夏槿狠狠地剜了一眼。
“……”夏臨在心裡一哆嗦,老實地閉上嘴。
“趕緊滾。”夏馳拽着夏臨往外拉,“實在沒事幹,去廚房幫你媽備菜。”
“那還真是巧。”夏槿奶奶笑着,佯裝什麼都沒發生地打圓場,越看顧洵越滿意,步入正題道:“你們兩個接下來,是什麼打算?”
是結婚?還是準備繼續交往下去看看?
顧洵稍愣了幾秒,正想接話,就聽見夏槿晃着奶奶的手,沖她擠眉弄眼,“我年後得去倫敦時裝周呢。”
“行行行。”夏槿奶奶擺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們夏老闆最忙了。”
“其實也不急。”夏槿爺爺拿起公道杯往顧洵見底的茶盞裡倒茶,驚得顧洵連忙擡手。
“你們兩個小的好好規劃。”
“對。”夏槿奶奶溫婉地笑着,“很多東西,我們老一輩的也給不了什麼意見。”
“你們自己的未來,支配權在你們。”
-
子夜的鐘聲撞碎在爆竹聲裡。顧洵起身時晃了晃,腳步虛浮卻仍記得扶穩椅背,夏槿攙着他出門,替他圍圍巾時,聞到他領口浸透的黃酒香,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氣息。
夏槿問他,“覺得怎麼樣?”
顧洵嘴角漾着笑,老實說:“說實話,剛進你家門有點緊張。”
“後來呢?”
“你家人都很好。”顧洵想起兩位老人慈祥的模樣,說:“你奶奶很溫柔。”
“那是當然。”夏槿自豪地挽着他的胳膊送他往外頭走,“我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個裁縫,尤其擅長做旗袍。”
顧洵意外地勾了下她的鼻尖,笑笑,“那你也算是一脈相承。”
“那當然。”夏槿感受着五指包裹在他掌心的溫度,“我小時候的衣服,都是奶奶做的。”
“嗯。”顧洵認同道:“你家裡人對你很好。”
是他一直豔羨的,家庭和洽。
夏槿知道在想什麼,“以後你也算是我家一員了。”
這話裡的暗示太過明顯,夏槿不等顧洵答話,就生硬地把話題揭過,“你開車來的?”
“打車。”
被爆竹震得忽明忽暗,夏槿朝他晃晃手裡的車鑰匙,“我沒喝酒,我送你回家。”
“大過年的,可不好打車。”
顧洵的皮鞋踩在滿地紅屑上,像是踏着流淌在石磚小路上的殘陽,洋溢着新年的熱鬧的火光。
夏槿的手突然被攥住,滾燙的掌心貼着她微涼的指尖。
“濱江那裡有幾個新開的樓盤,”顧洵的呼吸拂過她額前的碎發,酒氣裡裹着楊梅酒的甜,“回江州了陪我去看看?”
遠處煙花炸開金絲菊,瞬間照亮他眼底的清明,夏槿這才驚覺他腳步雖緩,踩在冰面上卻穩如執刀——方才席間的醉态,倒像是給醉倒的夏馳留的面子。
爆竹的紅紙屑粘在顧洵肩頭,像撒了滿身的朱砂。他的吻落在她唇角時,恰巧有煙花在樓宇間綻成并蒂蓮,爆鳴聲蓋住了劇烈的心跳。
“我要朝南的。”夏槿的指尖陷進他毛衣褶皺,“木槿花喜歡曬到充足的陽光來進行光合作用。”
“書房最好能大點,能讓我在新房擺個縫紉機和人台。”
“好。”
顧洵低笑時胸腔的震動透過衣料傳來,他摸出手機點開購房軟件,冷白屏光照亮兩人交疊的影子:“嗯,得帶雙車位。”
守歲的燈籠在路邊鄰居家的院門口搖晃,映得滿地紅紙如燎原的火。
夏槿的車家門口的室外停車場裡。
最後一簇煙花墜成金雨時,他們恰好走到了夏槿的車邊。
顧洵将她壓在車旁,咬上她的唇。
太過溫柔的一個吻。
他的唇舌在她的唇畔細膩而克制地試探着,好似那春日裡的細雨綿綿。
挑起,交纏,共鳴。
在除夕夜未停的煙花聲中,夏槿瞥見那腕表從袖口滑出,表盤上的夜光指針恰好指向新年的第一個時辰。
“新年快樂。”顧洵在自己唇畔輕輕地喘息,“夏槿。”
“歲歲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