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汝成走後,山川湖海四個人外加一個編外人員還是在雪萊書店二樓接着排練,看上去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隻有編外人員甯卿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氛圍的不同,山川湖海四個字似乎挨得更近了。
而孫老闆隻覺得錯失了一個億,成天找孫筱眉耍賴,被打了一頓終于老實了。
召南城四季分明,秋老虎氣勢洶洶地走了,連根毛也沒留下,太陽也跟着沒了架勢,總是遲到早退,道路兩側的樹漸漸變得又光又秃,天冷了下來。
甯卿已經能在網絡上看到《同頻共戰》要播出的消息,節目裡的四位評審導師都是有流量有名氣的歌手或是演員。
其中辛然和何子昂都是選秀出道的男歌手,年紀也差不多,都是二十啷當歲,外形都不錯,公關也在線,演唱會都開了好幾輪,歌曲有傳唱度,人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另外的王黎和馬玉宣,前者是流量女演員,收視率和話題度的保障,另一位是喜劇演員,偶爾也串場當主持人,主打活躍氣氛。
這樣的配置在選秀節目裡也常見,反正山川湖海跟哪一位也沒交情,隻能既來之則安之,随機應變。
陸上星在寝室偶然刷到,将被子裹在身上,翻起身來,“诶,我對辛然挺有好感的,他那首《葉落知秋》我特别喜歡,要不是快期末了,我肯定要追這個綜藝。”
江雪将洗好的桃子一分為二,咬了一口,這時候的桃子果核分離,又甜又脆,還沒咽下去,就含糊地接茬:“我...更喜歡那個...何子昂,嗯...他聲音雖然沒辛然那麼獨特,但長得好看,辛然吧,就是有點太矮了。”
“矮怎麼了?他又不去演戲。”
江雪笑道:“是是是,你去演戲,我看他還沒你高呢。”
甯卿沒接話,她沒告訴她們,山川湖海要參加這個節目,甚至都沒在她們面前提過這個樂隊名字。
山川湖海初賽前最後一次排練時,甯卿沒在,她正在實驗室準備實操考試,她在涉及實際操作的方面一直很緊張,每次都是腦子會了,一上手就開始哆嗦。
有一次,喻頌今看見甯卿在桌子上偷偷摸摸地練習手部叩診,他走過去敲了敲桌子,甯卿一驚,擡頭看他。
“我要是患者啊,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趕緊跑了。”
甯卿白了他一眼,見他坐過來,就順勢在他身上隔着衣服叩診。
喻頌今被她敲得渾身發癢,邊躲邊笑,“你說你在那個玉上頭又畫又刻的怎麼就不手抖,别的就哆哆嗦嗦的。”
甯卿不說話,手也不抖了,越敲越用勁兒,喻頌今連忙讨饒,“好了好了,我不惹你了,都像你這樣敲,沒病都給敲壞了。”
叩叩叩...
“你發什麼愣呢?”
郭蔚放下鼓槌,見喻頌今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星星坐在桌前敲着手裡的玉牌。
喻頌今淡淡笑了一下,“想起來點事。”
海選和初賽選的都是粵語歌,喻頌今沒有去過任何需要講粵語的地區,但他唱起粵語歌來就是很标準,這些音調符号,他聽幾遍就能模仿出來。
《同頻共戰》的錄制地在召南城邊的一個影視小鎮,有個很洋氣的名字——Renaissance,喻頌今一擡頭,就看見這個有藝術氛圍的牌子,順嘴就十分流利地念了出來。
還是正宗的英式讀音。
郭蔚跟着吹了個口哨,“你這口語不錯啊。”
他一早就知道喻頌今的身世,山川湖海裡的人都知道,畢竟喻頌今本人從沒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避諱的事。
郭蔚原以為喻頌今沒怎麼系統地學過英語,沒想到這人這麼全面。
不料下一秒,深藏不露的喻頌今就笑着看向他,“謝謝。不過這單詞什麼意思啊?”
見郭蔚一臉意料之外,喻頌今就睜着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解釋:“我隻會讀,不認識。”
喻頌今确實沒怎麼正經學過英語,之前院裡安排過幾節,他都翹課去摸鋼琴了,他之所以會讀,就是因為英文歌聽多了,大概知道那些字母組合是什麼讀音,随意組合起來他也會讀。
還能這樣?
郭蔚可是被英語聽力和口語困擾很多年,這也是他不想出國的原因之一,至今為止,他一說起英語,還帶着鄉音,怎麼這事在喻頌今那就好像眨眼睛那麼容易。
喻頌今看向他的眼神裡仿佛在說:這很難麼?
他不想說話了,喻頌今沒在他那得到答案,就看向後面的賈雲生。
賈雲生後退幾步,再擡頭,話音裡帶了些許滄桑的意味,“文藝複興。”
海選出來的三十支樂隊在一樓聚集,算起來也有百十來号人,賈雲生一見人多,手心就開始冒汗。
孫筱眉貼心地走在她身側,把她和人群隔開,喻頌今到前面去問,有工作人員跟他說,快輪到他們上場的時候會提前通知。
他們就隻能等着,賈雲生怕一會兒上台了緊張得一直跑廁所,所以早上就沒吃什麼東西,一直餓到中午也沒什麼消息,餓得她直冒虛汗。
孫筱眉看不下去,便說:“賈老,你先吃些東西吧,這輪到我們說不準什麼時候呢。”
喻頌今也這樣勸,賈雲生這才從口袋裡掏出半截玉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