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前在幼兒園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又在達萊酒店見過面,算得上點頭之交。
喻頌今自來熟,閑的沒事幹就跟遲韫寒暄起來,遲韫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兩人的話題雖然浮于表面、點到為止,但都圍繞到同一個人身上——甯卿。
喻頌今說起甯卿來就很有興趣,兩人竊竊私語到閉幕式結束,遲韫才覺出不對,笑容僵了僵,問道:“你們...沒在一起?”
熙熙攘攘地人群在兩人之間穿插來去,但喻頌今聽清了遲韫的問題,心口恍然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還沒來得及品出滋味來,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圍過來,朝他們要簽名。
賈雲生現在的簽名已經練習得很好了,喻頌今快速地簽好幾張,又擺出标志性地微笑陪着合影。
遲韫跟着人潮,被擠到充當後台的活動中心裡,好不容易找到拐角處歇口氣,又和同樣躲避人潮的喻頌今碰上。
兩人對視一眼,點頭笑了笑,正要各奔東西。
喻頌今本來要去化妝間卸妝,已經邁出一步,卻還是忍不住轉頭問:“你剛才為什麼那麼問?”
遲韫一怔,哂笑道:“沒什麼,可能是我想錯了。”
遲韫很少又說錯話,辦錯事的時候,她仿佛永遠謹小慎微。
喻頌今一歪頭,眼裡帶着疑惑,左耳垂上的鑽石閃動一下。
遲韫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潮,恐怕一時間也散不了,與其跟他們擠來擠去,倒不如在這說幾句閑話,就當是她晚上吃鹹了。
她靠在身後大廳的柱子上,微笑道:“我隻是覺得,她一直對你的事那麼上心,你們倆或許...會有點什麼發展。”
喻頌今頓了頓,他的感情經曆并不是一片空白,之前有過幾個女朋友,他其實也說不好喜不喜歡,隻是不算反感,又覺得人家一片情真意切,覺得順眼就相處一段,不合适就好聚好散。
他知道被人喜歡、被人追是什麼樣,纏着他、吊着他或者欲擒故縱的,他都見過,就是沒見過甯卿這樣的。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沒往那方面想過。
甯卿很難被猜透,她做的太多事都是被動的,好像隻有觀察了别人怎麼做,或者别人找上門來,她才會采取行動。
遲韫生着一雙淺色的漂亮眼眸,好像能洞察世間一切的神明,她看得出喻頌今是這麼想的,那眼神裡的疑惑和遲鈍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幹脆把話說得更直白。
“那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她為什麼要在你、還有你那個樂隊身邊不停打轉。在這之前,恐怕連你自己都不覺得你們會有什麼前途吧。”
遲韫對甯卿做過的事還算了解,就算不是從甯卿口中得知,也已經猜到了大半。
前途這事誰也說不準,而且山川湖海現在也算不得是熬出頭,隻能說是小有名氣,可在他們還籍籍無名的時候,甯卿就已經是他們的編外人員了。
甯卿透明得像水,卻處處都能感受到她。
喻頌今不得不承認,他有時候甚至已經習慣了甯卿的存在,習慣是很難戒掉的,就像戒煙,他的煙瘾已經很小,但仍然不能保證将來會不會有一天複吸。
而他下意識覺得,甯卿比尼古丁更難戒掉。
可在這之前,他竟然從沒想過原因。
那一刻,遲韫将原因直白地剖出來,撂在喻頌今眼前。
喜歡我。
原來她一直喜歡我。
喻頌今心口猛地跳了幾下,指尖也跟着顫抖,比那次在實驗室的早搏還要強烈,他不知道現在如果讓他測心電圖,那條線會異常成什麼樣。
遲韫看着喻頌今的背影急切地隐入暗夜中,笑意不減,心裡想着,就當是那塊平安扣的額外報酬吧。
遲韫剛一轉身,卻見一個黑影徑直撲了過來。
她下意識想後退一步,卻已經被人抱在了懷裡。
秋臨風在遲韫頸後膩歪地蹭了蹭,自從那天在别墅鬧過一場,他對遲韫就更加放肆起來。
“你怎麼來了?”
秋臨風沒有說過他要過來,也沒想要解釋原因,隻道:“我的好姐姐那麼善解人意,事事都看的那麼透,算的那麼準,怎麼就不明白我是什麼心思呢?”
遲韫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冷靜下來,輕輕掙紮一下,“這裡是學校,你先放開。”
外面人山人海,裡面也是人來人往,但小情侶之間抱一下,甚至親一下,也沒什麼引人注目的,頂多被人看到了念叨幾句。
秋臨風立馬得寸進尺,“那你親我一下,我就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