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前,瑞希培生物科學研究所創始人之一——弘钰鶴,确診懷有雙胞胎。
她和丈夫劉沛民的鼠腦基因模組進化演繹實驗正是關鍵時期,缺一不可。
和以往到實驗中期就開始暴走的情形不同,這一次,實驗小白鼠們生命體征穩定,鼠腦也處于健康的活躍狀态。
“怎麼辦,孕期檢查的話,很耽誤實驗進度。”弘钰鶴挂念着數據,并不是很想留下孩子。
劉沛民同樣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頭:“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小白鼠們情況良好,觀察交給我和其他人去做就好。”
“相關試劑得需要人配吧,這個隻有我們倆可以做。”弘钰鶴指的不是常規試劑,而是她和劉沛民瞞着實驗室所有人,偷偷打給小白鼠的腦細胞物質活躍劑。
常規方法提取出的帶有DNA遺傳物質的細胞,嚴格把控下隻能複制一小段基因遺傳鍊,遠遠達不到完全複刻。
不能完全複制,意味着基因複雜多變,想對其進行系統性的改造幾乎是天方夜譚。
而經受多次腦細胞抽取的小白鼠,也會加速死亡。
這就導緻他們的鼠腦基因進化理論無法驗證。
每每因實驗失敗而遭受打擊的夫妻倆,陷入迷茫:難道想要通過開發大腦達到對軀體的精細化控制,這個方向是錯的嗎?
不死心的兩人,決定加大藥量。
同時,他們認為鼠腦不比人腦,實驗用白鼠是被馴化的,大腦僵化,維持不了實驗想要的活躍度。
因此,才背着其他人打活躍劑。
小白鼠們良好的狀态似乎印證了他們此舉是正确的。
本次實驗打破以往常規結局,進入新階段。
弘钰鶴在劉沛民安慰下,決定留下孩子。
實驗室同僚常可以看到,弘钰鶴挺着肚子往返于醫院和實驗室。
激素使人心态發生改變。
随着月份越大,弘钰鶴越發關注胎兒情況。
有時還在觀測小白鼠們生命體征,她的手就會不自覺撫上肚子,站在原地愣神,需要劉沛民喊好幾遍才會緩過來。
潛意識裡,保護胎兒成了她的本能。
“你是不是太勞累了,回去休息下吧。”邱裕鴻看出她的不對勁,上前關心。
“最近太忙了,歇一歇也好。”弘钰鶴确實不在狀态,腹中一陣酸脹,興許是站立太久,腰受不了。
人離開實驗室沒多久,醫院就打來了電話。
劉沛民換下實驗服就往醫院趕。
萬幸,隻是先兆流産,孩子還在。
“孕婦不能再長時間勞累了,先住院兩天觀察,最好是全天卧床靜養。”
醫生的話對弘钰鶴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實驗還沒個結果,怎麼人先倒了?
話裡話外意思是,胎兒情況不好?
一頭是事業,一頭是後代,她不想犧牲任何一個。
最後還是聽了醫生的話,在醫院住到一切穩定了才出院。
不過才出了醫院大門,她就将“多休息”的叮囑抛在了腦後,一心隻想跟上實驗進度。
“接近尾聲了,千萬不能出錯。”劉沛民守着僅存的一隻實驗鼠,内心煎熬。
“還有一隻活的?!”弘钰鶴又驚又喜,以往總是陷入暴躁然後快速死亡的實驗鼠,這次居然有幸存的留到最後。
“是啊,隻要它能挺過去,我們就能找到突破點改進以往配方,以後做實驗有方向了。”劉沛民激動地聲音哽咽。
“這兩個孩子,是福星,是來保佑我們的。”弘钰鶴亦是喜極而泣。
最後一隻實驗鼠不負衆望,成功存活。
劉沛民重新提取它的腦細胞,發現遺傳物質中的暴戾因子和智商表現都大幅增加。
可實驗鼠并未出現顯著暴力行為,智力測試結果倒是顯示它較之以前聰明了許多。
“難不成,是假性顯現?”
實驗鼠行為表現上未有任何異常,劉沛民隻是簡單記錄了下,沒有深入探讨,他更關心的,是智商方面的提升。
一日,弘钰鶴自感狀态良好,主動換下劉沛民,獨自一人進入實驗室協助記錄實驗鼠情況。
不料實驗鼠突然發狂,且瘋狂自我攻擊,觀察籠受力被掀翻在地,實驗鼠逃了出來。
弘钰鶴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動吓了一跳,躲避不及,腳下不穩滑倒,重重磕在地上。
“不好,孩子……”她感受到有東西從腹部緩緩往下墜。
“不要,我的小孩……”
比之前先兆流産更嚴重,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生命力的流失。
孩子的連同她自己的生命力,都在緩緩流走。
“不可以……不可以死在這裡……”強大的求生欲支撐着她爬向存放實驗試劑的櫃子。
櫃子底下,是實驗鼠猙獰的屍體。
活下去。
不論什麼代價,活下去。
對求生的渴望戰勝了理智,她拿起試劑,紮向自己。
劉沛民一覺醒來,發現妻子還沒回家,遂驅車前往實驗室。
等他打開大門,就見倒在血泊中的弘钰鶴,還有身邊碎裂的三支試劑。
那天,A市第一人民醫院婦産科,收了一名急診昏迷産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