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西漫眉頭緊皺不可置信:“你剛才沒有看到嗎?蘭雪和那個男的……”
“我看到了,西漫。”
殷龍亦輕歎一聲,稍微低下了頭,卻沒有露出半分撞破蘭雪這件事應有的驚訝神色,他像無波海面一樣風平浪靜。
付西漫看着這樣的殷龍亦,帶着愠怒的面容一寸一寸瓦解,她有時候太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了解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蘭雪和那個男人的事。”
這是疑問句,但她的語氣卻在陳述,因為在還沒問出口的時候,她就已經确定了答案。
殷龍亦說:“是。”
“為什麼?”付西漫滿腔的怒意頃刻間蕩然無存,隻剩對謝清彥的不忍和心疼,“你不知道清彥有多喜歡她嗎?你為什麼明明知道這件事卻要瞞着我們?你有沒有想過清彥知道了她會有多難過?”
殷龍亦走上前兩步,試圖先安撫住付西漫把她帶上車:“西漫,你聽我說,這件事比較複雜,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
“有多複雜?”付西漫冷冷打斷他,“你不告訴我,那我自己去問蘭雪,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麼複雜的理由要做這種對不起清彥的事。”
“西漫……”殷龍亦無奈地開口輕聲喚她。
付西漫充耳不聞,她身上無形的刺這時候都豎了起來,她不明白殷龍亦為什麼要隐瞞她,仿佛被背叛的失望和難以置信占據了内心,殷龍亦突然之間變得陌生,讓她不敢再信。
不想再聽殷龍亦說話,付西漫轉身要進屋,沒想到和正從裡面出來的蘭雪撞了個正着,她身邊跟着溫銘成,兩個人還光明正大地牽着手。
付西漫看到他們就克制不住洶湧的情緒,她想起醉酒的謝清彥,獨自一個人暈在房間裡這麼久也沒見蘭雪過去關心一下她,卻扭頭就恬不知恥地和其他男人在這種場合下自顧親密。
“你這個壽星今天還真是忙啊。”付西漫陰沉凝視着蘭雪,開口嘲諷道。
蘭雪表情沒多大變化,隻是松開了和溫銘成握在一起的手,問付西漫:“我沒看到清彥,她是回去了嗎?”
“原來你也會關心她啊。”付西漫不回答,頗帶深意地說。
蘭雪皺起眉,漂亮的臉蛋稍顯别扭。她似是想說點什麼,被身旁的溫銘成搶先道:“她沒有招惹你,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的?”
蘭雪聞言趕緊扯了扯溫銘成的衣袖,提醒他别這麼跟付西漫說話。
這話果然點起了付西漫心頭熊旺的火,她冷笑道:“我說的都是人話,怎麼你聽不懂嗎?那你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此言一出蘭雪和溫銘成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但蘭雪還是不想和付西漫鬧不愉快隻想息事甯人,她緊緊拉住溫銘成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說。
溫銘成的視線在付西漫身上掃了一圈,目光觸及她身後許久沒有動作的殷龍亦,心有顧忌到底是沒再開口。
車還停在原地沒有動,司機不敢妄自催促殷龍亦,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萬分無奈也隻能發個信息提醒殷龍亦該出發去機場了。
殷龍亦的手機在口袋裡震了震,他知道是司機在着急怕誤了飛機。但當下這個狀況,今晚多半是走不成的。
思索一番,殷龍亦走到車邊跟司機說聯系一下周柯然取消航程,他決定今晚不回雲市了。
司機不疑有他,趕緊點頭說好的殷總。
殷龍亦接着回身幾步邁到付西漫身旁去,知道不可能拉動她也沒試圖伸手,隻是他思忖半晌,略顯沉重地問:“一定要問明白嗎?”
付西漫擡眸看了他一眼,她沒說話,固執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付西漫一向看淡人際關系的交往,這些年來謝清彥是她身邊唯一的朋友。想起過往很多事,雖然她總是嘴上不饒人數落謝清彥種種而對方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但打心底裡,她是把謝清彥當成真心好友對待的,所以沒有辦法忍受蘭雪這種腳踏兩條船辜負謝清彥的行為。
殷龍亦束手無策,很多事情原本不想這麼快就揭露,偏偏今夜要讓付西漫撞見了那一幕,她是無條件站在謝清彥那邊的,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
焦躁地閉了閉眼,殷龍亦剛想跟付西漫說那你給謝清彥打個電話讓她親自下來和你解釋,宋老三這時候卻小跑着從房子裡出來。
看着眼前這幾個面容俱厲神情沉重的人,宋老三察覺氛圍不對,愣了半天之後才小聲說:“不是,這今晚風這麼大,你們一個個站這兒幹嘛呢?
沒人應他,他輕咳了咳,又說:“那個……清彥醒了,她說要回去,我來跟你們說一聲。”
付西漫總算動了動唇:“你去叫她下來。”
正好所有人都在,可以當面對峙。
宋老三哦了一句,剛要轉身,背後腳步晃悠的謝清彥卻已經慢慢走出來了,同時緩慢說:“不用,我來了。”
謝清彥的臉還是很紅,她看起來沒有完全清醒,頭發散亂,半邊側臉上有枕頭邊壓出來的印子。
蘭雪湊過去和謝清彥耳語了幾句,謝清彥垂着眼眸點點頭,說的第一句話是:“實在不好意思,那你們先走吧。”
這是對蘭雪溫銘成說的,謝清彥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付西漫一眼。
付西漫開始覺得哪裡有古怪,她沒有想到會是這個走向,謝清彥怎麼問都不問她一句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