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黑瘦男人挺動着胯,做着粗鄙的動作。
其餘二人一同發出了猥瑣的尖笑。
何願一個起身,将頭發狠狠一甩。水落在幾人身上像鞭子一樣抽得他們哇哇亂叫。
随意将頭發捋了捋水,何願走回了岸邊。再不理會幾人身後的污言穢語,她擡起膠盆就往大路走。
三個人是村裡出了名的混蕩子,又痞又賤,捅的簍子從沒下限。這種人沾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可這種晦氣瘟鬼,此時就跟個狗皮膏藥樣的,甩都甩不脫。
何願在大路上還沒走幾步,三個人就緊追着圍了上來,阻在了她身前。
“跑嘛跑?”
帶頭的黑瘦男人面容稚嫩,個子與何願差不多高。他勾起小拇指,将藏滿污垢的長長指甲往耳朵眼裡掏。邊掏邊一副吊兒郎當的做作姿态:
“認識認識?我名喊黑豹!”
“讓開,我要回家。”
何願連正眼都沒給他,語氣冷漠。
黑豹打量着眼前的水靈女人,竟在她的眼神裡尋不出半點畏懼。
三個大男人在這四處無人的大路上堵着她,她都不怕?
她越是不怕,他們就越想摧折她。
“回家?跟我回家得不得?”
嘴上邋遢話不斷,三人越圍越近,将何願逼到了路邊。
眼看着無隙脫身,何願直接一抛手中的膠盆,頂開了三人。零落的麻花濕衣掉了一地,趁這空隙,何願彎身拾起了路邊的石塊。
死捏着石塊的手指緊壓得發白,她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來啊。看你死還是我死。”
摩托車的嗡嗡聲由遠至近,震得人耳朵發麻。
見有人路過,三人稍有收斂的退了步身。
以為隻是路過。
沒想到那引擎聲就此停在了身後。
跨下摩托車走來的人比三個瘦猴壯了不少,生生高了他們一個頭還有餘。
三人嫌惡的面色在看清那人面目時,不由得添了分驚恐。卻又因有失面子,故而極力僞裝着自己的畏懼,拙劣的表演着可笑的傲氣。
“肖……聾子!關你屁事!”
眼見着肖縱走來擋在了何願身前,黑豹牙關打着顫故作威脅的吼道。
身旁的小弟杵着胳膊肘對他說道:“你喊再大聲有屁用,他又聽不到。”
肖縱背過身。
他錯開了何願的目光,彎身握住了她手上的石塊。
在那熾熱的指尖觸及到她的手時,何願微微一怔。如同被蠱惑一般失神松下了手,将石塊落在了他的掌中。
手握石塊的肖縱再度面向他們時,空冷的瞳眸間多了幾道戾氣。
手背上的青筋因施力而暴起,一路蜿蜒到了臂膀上。
他隻站在那一動不動。
三人就吞着唾沫冷汗直冒。
幾聲叫罵似乎是挽回着自己最後的尊嚴,罵聲過後,他們便退着身倉皇的逃去了遠方。
他依舊穿着上次的那件白色背心,寬大的肩背肌肉崎岖,粗壯的手臂蒙着薄汗。
迷彩工裝褲和黑色長靴沾滿了泥濘,應是剛剛幹完粗活。
“謝謝……”
道謝脫口而出時,何願才突然記起他聽不到。
她捏着他的衣角,輕輕拽了拽。
在肖縱轉過頭來時,何願輕輕的鞠了鞠身。
并沒有多餘的時間能讓她過多逗留。道謝過後,何願蹲下身拾着地上滿是泥沙的衣物,一件一件放入了膠盆。
肖縱放落下石塊,雙掌拍搓着灰塵。似覺不夠,又在褲子上抹了抹掌心。同着何願一起撿拾。
再到河邊時,高陽落半已昏黃。
何願将手中的衣服攤在水面,趕着動作浸濕搓洗。
身後是摩托車熄火的聲音,嗡鳴過後,再無聲響。
她沒有回頭,躬身洗衣。
她洗了多久,他守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