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願接過了溫熱的洋芋,不太燙手的觸感應該是買了有一段時間。何願雙手握着洋芋兩頭用力一掰,成了兩半。接着,她将半個洋芋塞到了肖縱手中。
肖縱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彎下身将耳朵朝她靠近。
何願見狀,将手遮在唇邊直言說道:
“我以後一周到周五都要來這裡上課,你方便的話可以來接送我嗎?”
他不假思索的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話并沒說完,而是再度湊近:
“到時候你算一算一天來回的費用是多少,等我賺了錢就還給你。”
話說完,她并未迎來他的颔首。
隻見他靜止了片刻後直起了身,拿着手中的洋芋啃了起來。不過三兩口,他就把手中的洋芋吞入了腹。
見他挎身上了摩托車,何願也急着連連幾口三下五除二的将洋芋塞到了嘴巴裡,兩個腮幫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她抹了抹嘴立即坐上了後座。
震着轟響的摩托車,拖着一路灰白色的尾氣,消失在了夜色裡。
環山的道路上,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車燈在黑暗中移動着。
耳邊震滿了引擎聲,與灌入的過風。然而何願并不覺得擾耳朵,反而覺得異常惬意。
鋪滿星星的眼睛微微偏移,寬闊的背影填滿了她的眸底。
要不是他,這一切可不會那麼順利。
她幫他,他幫她。
一來二去,早已分不清誰欠誰的更多了。
起初,她出于憐憫伸出援手。
他又是出于什麼願意幾番相助呢?
是回報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今後都不想再欠誰什麼。
車子停在了村口的路燈下。
草叢裡的蟲鳴聲重複着某個旋律,唱着多重奏。
何願并未立即跳下地,而是撐着他的肩膀傾身在他的耳邊說:
“謝謝你。”
肖縱未來得及回頭,隻覺得身後的溫度一空,跳下車子的少女便已奔向了遠方。
他的眼裡,隻留下一個單單的背影,甩着齊肩的發,一步一步的奔離了孤獨路燈下的光暈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