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坐在身旁的人不同。
那壯碩的男人端起碗來就大口大口的扒着粉,幾聲嘩嘩的嗦響聲後連湯帶料一樣不剩。他會甩脫的将筷子往碗裡一撂,扯出紙巾狠狠的搓擦着嘴巴。
而這斯文的男人,他扶着碗沿傾身吃下夾起的米粉,入口的滑粉輕輕一嗦完全不會濺出湯汁。細嚼慢咽之下連咀嚼都緊閉着口。一碗吃下,雪白的襯衫不見一滴油點子。
他的一舉一動都恪守着某種約束。
這是何願從小到大都從未親身體會過的修養。
目送莫許離開後,宵夜攤也開始做起了收尾工作。
何願坐在塑料闆凳上,懷中抱着碎花布袋,遲遲沒有離去。
“小妹,還不回家?”
宵夜攤的老闆刷完鍋頭,渾水往路邊一潑,笑眯眯的問道。
何願生怕耽誤宵夜攤老闆收攤,立即起身幫着疊放塑料凳。
“沒得事咧,你坐咯。我還要撿竈頭。”
老闆為人和善,連忙擺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此時。
刺眼的光線從遠方閃過。
摩托車的聲音在甯靜的夜色裡顯得尤為明晰。
肖縱出現在何願面前時,喘着粗氣。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額頭滾了下來,單薄的短袖早已濕透,上面還遍滿了髒污。
他急匆匆的将頭盔遞給何願。
卻隻見何願呆站在那裡愣愣的望着他。
“你去哪裡了?”
何願放緩着言語,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的唇動。
可平日裡認真望着她嘴形辨别她話語的眼神竟然偏挪閃躲。就像是在刻意回避她的問題。又像是根本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而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何願不死心。
她扒拉揪扯着他的衣領,讓這個高上她許多的男人被迫側下身,方便她湊近他的耳。
“你最近很忙嗎?總是很累的樣子。”
高大的男人一動不動。
她繼續遮着聲問道:
“是不是接送我太累了?”
這時,他才慌忙搖頭。
何願放開了他的衣領,疑着眼望向他。
明明聽得見她的話,卻選擇性回應她的疑問。
就像是隐藏着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肖縱最近着實反常。
“肖縱。”
她喚道。
他知道她在叫他。
稍顯疲憊的目光對上了她的視線。
“沒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别累壞了身體。”
她眉心緊皺,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堅定的眸光寫滿了憂慮。
而她對他每一分的憂慮陷入他心海時。
正無聲無息的激起了平靜海面的層層漣漪。
一層接着一層,逐漸翻湧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