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老師的作用與意義,那麼她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教學樓高層的個人辦公室裡僅僅亮着一盞台燈。
修長顯骨的手在鍵盤上敲動不止,細微的機械打字音總是在空格與回車鍵上稍顯有力。電腦屏幕的反光映在了男人金絲眼鏡的鏡面,時而因思考而簡短停頓後,他會拿起玻璃杯輕抿一口溫水。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将目光凝在了大門的方向,沉靜的眼眸裡生出了幾分期許。
直到在幾聲敲門聲後,他所等待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平淡的神色終于在這一刻盈滿了暖意。
何願扶着門框,碎發因一路跑來而微微淩亂,她笑得堅定:
“莫許,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想當老師!”
對于她的決定,他稍有一愣。
在認真考量過後,溫柔的給予了他的建議:
“如果想當老師的話,州央師範大學應該是不錯的選擇。選修教育專業,拿到教師資格證後,你就能成為一名教師了。”
她走向他。
當停在他身前時,她平息着喘息,露出了好奇的目色:
“莫許,你為什麼會選擇當老師?”
他操作着鼠标将資料保存,在關滅電腦屏幕後,他的瞳仁中隻剩下台燈的暖黃光點:
“說來慚愧,我并不是什麼心懷大義的人。我沒有桃李滿天下的願景,也沒有教書育人的執念。走向這條路,更多的是迫于我父親的壓力。”
他望向她,平淡的言語中是一縷難以察覺的細微情緒:
“讓你失望了嗎?”
何願頻頻搖頭:
“隻是感慨,我以為你會自由自在一些。但事實是好像每個人都有很多的不得已。”
看着他雙手撐着座椅扶手緩緩起身,她壓抑下了上前攙扶他的沖動。而是拿起他的木杖,遞在他的身前:
“那如果,沒有你父親的壓力,你會想做什麼呢。”
他接下木杖,微笑颔首:
“如果沒有這些條條框框的束縛,我大概會去做一個旅行者吧。攀上高峰遊過深海爬過雪山,用相機,用文字記錄我所經曆的一切。”
旅行者。
這個夢想對如今的他而言,是否有些殘忍?
何願不希望被莫許發現,她就像是因憐憫般垂落的眼眸與輕蹙的眉心。
她努力添滿力量,源源不斷的輸入到他的身體:
“醫生說隻要你好好複健,不說正常行走,跑步啊攀岩啊都不是問題。”
她走近他,用着他曾教她的模樣,給予他裹滿溫度的安撫:
“況且還有我,你想去哪裡,我都陪着你。”
他陷入在她的許諾深處無法自拔。
在短短的霎那間,眼前裡已翻過未來與她攜手的無數篇章。
他不敢将自己的感情剖露太多,生怕将她驚擾,把她吓到。
他收回了湧出濃烈情緒的目光,卻無法抑制的牽起了唇角。
“對了!有個好東西我要給你看。”
何願取下肩膀上的麻布袋,探入其中好找一頓。
直到。
她拿出了一本黑色皮套的證件,舉在了莫許面前。
“你拿到駕駛證了。”
他驚喜道。
“嗯!所有考核一次通過,怎麼樣,厲害吧!”
她得意洋洋的笑彎了眼。
台燈關閉。
兩人并肩走出了辦公室。
陷入黑暗的室内,隐隐得見窗外烏雲散去後的微薄月色。
閉門的輕響還予了室内一片甯靜,門外走廊的談笑聲随着二人輕慢的腳步越來越遠:
“那今晚回家你開車?”
“第一次上路就走夜路啊!莫老師太看得起我了。”
“我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你。畢竟,何同學可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您都這麼說了,那就由司機小何同志為您服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