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漢突暴着眼。
想到何願無緣無故回家把她媽媽擄走。
原來是因為聯系到了那婆娘的親人!
看着眼前自稱自己婆娘父親的老人一身斯文,一看就是有條件的人。
何老漢褪下方才的慌亂滿臉谄媚的跪在地上:
“爹啊!我的嶽父!我是你的女婿仔啊!——”
嬉笑出滿臉褶子的黑老漢看着與嶽老師年紀相當,那一聲聲“嶽父”叫得嶽老師矜守的文化人生來的禮教都全然不再。
他大步向前一腳踹在何老漢的臉上,繃緊的拳頭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砸在何老漢臉上,砸得他鼻血直流。
身側的執法人員并未阻攔,反而松開了手沉默對待,任嶽老師對何老漢一通毒打。
一旁何奶見狀,也撲跪在地:
“親家公!嫁誰不是嫁啊,女人這輩子不就是生兒育女了!嫁來我們何家供她吃供她喝,莫有虧待你女兒的!你看啊!還給你生了那麼多孫崽啊!以後孫兒繞膝享福氣了啊!”
嶽老師揚起滿是血的手指向何奶,怒吼道:
“閉嘴!”
何奶并非看不懂臉色,而是事态緊急,她顧不得其他。
她跪在地上越挪越近,雙手合十不停叩拜:
“親家公啊!求求你出錢救救你女兒的兒子吧!那可是她唯一的男丁,你親外孫哦!身上流着你家血脈的男崽哦!”
“我讓你閉嘴!别以為我不敢打你!”
嶽老師眉間閃過一瞬痛苦,他捂着胸口,似是在忍受身體的不适。
何願急忙上去撐扶着他:
“嶽老師!”
見到何願的身影,何老漢氣不打一出來。
他一手捂着臉上的鼻青臉腫,一手伸着指狠狠的指着何願:
“何三!你他媽的災星!你回來一趟就要把你弟害死!你個短命鬼!”
何奶惡狠狠的瞥着何願,漏風的嘴巴并不打算停下來:
“親家公!這個三女是災星轉世,克香火的!你外孫寶崽現在躺在急救室裡就是被她克的!就是她啊!你女兒死了那麼多胎,死了兒,就是她害的!你可要離她遠一點!隻有你的親寶孫才是延續香火的根啊!你一定要救救他!”
莫許目色銳厲的走向前來擋在何願身前。
嶽老師伸出臂護着何願:
“你再亂說話……”
被攔在身後的女人并未陷在維護裡。
她安撫着老者放下手臂,又握了握手拄拐杖男人的腕點點頭。
接而走向前,正正的立在自己父親和奶奶身前,親自面對從小到大指向她的尖銳矛頭。
“我害的?”
她厲聲質問:
“你的孫兒寶崽為什麼會送入搶救?那是因為你用拴着我媽媽的鐵鍊拴着他的脖子!我媽媽為什麼死了那麼多胎?那是因為你們算卦算出女胎就藥流,直到她傷了身體習慣性流産。你們還好意思把所有的罪責怪在我身上?說我是災星我是瘟鬼?真正的瘟鬼是你們!你們才是鬼煞!”
幼時罵她是災星,她會哭鼻子。
少時罵她是災星,她會麻木着沉默以對。
這是她第一次反抗,字字見血的刺着何家跪在地上的母子無言以對。
這出挑撥離間顯然沒有任何作用。
何老漢放軟了話,跪在女兒面前挂上了虛僞的笑臉:
“何三、何三!求求你外公,救救你弟弟吧!進重症房不是小數目,我們出不起啊!那是你親弟弟啊何三!血脈相連啊!”
深知眼下的形勢,攀親再無用處。
何奶一邊扇着自己巴掌一邊哭求:
“我們造的孽我們擔!這條老命賠給你們!寶崽是無辜的啊!救救他吧——”
從人群中走出的鄧秀悄悄來到了何願身旁。
她拽了拽何願的胳膊,皺着眉頭低語道:
“這個孩子不是之前那個孩子。”
何願滿面疑惑。
她聽不懂鄧秀的話:
“鄧秀姐姐,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鄧秀接着說:
“幾年前你家送進來高燒搶救的那個孩子,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