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奇異,比上次見面更為艱難,這讓何願眉間不禁露出幾縷憂切:
“莫老師,你有去醫院檢查現在的情況嗎?”
“我剛下飛機,還來不及過去檢查。你放心,并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笑意溫柔,話語徐徐如風,意圖吹進她的心:
“今天是你開學第一天,我沒及時趕來送你。好在,趕上了接你回家。”
她被旁人的身影牽引着屢屢側目。
心思清透可視,讓他一覽無餘。
他的笑容逐漸落幕。
陰冷籠罩着眸光裡的一汪苦澀,無可抑制的滲透出了眉目。
可她并無察覺他細微的變遷。
隻是心不在焉叮囑道:
“你的情況不能再拖了,還是及時去醫院比較好。”
他聽得出來。
她在趕他走。
今天是她開學的第一天。
多麼重要又值得紀念的日子。
他反複吃下止疼藥壓制住鑽心的刺痛,無休無歇的連夜趕回州央。
車裡放着他給她準備的禮物與花束,他還給她訂了一個很大的蛋糕。
她卻并不想見到他。
要趕他走。
心髒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每一下呼吸都抽得他發疼。
他能以自己的傷痛脅迫她陪伴在身邊。
他能展現出無依無助讨來她的憐憫。
他能留住她的方法有很多很多。
可他并沒有這麼做。
他隻是牽強的勾起唇角。
對她說:
“好,我現在就去醫院。抱歉,沒辦法陪你了。”
與莫許道别後,何願不再逗留的趕着步子跑到了摩托車旁。
她眨巴着眼看着肖縱遞上來的女士頭盔,伸手戳了戳,嘟囔道:
“怎麼又是桃紅色。”
“不喜歡?”
呆愣的男人目色惶恐。
何願無言,隻是噙着笑意接下頭盔,熟練的戴在頭上。
“你新買的摩托車?”
她撐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後。
挪着屁股向他貼近,一把環摟住了他緊窄的腰身。
“嗯。”
寬大的手握緊把手,他接着道:
“接送你。”
她抵靠在他寬闊的後背。
他的溫度總會讓她無比安心。
“肖縱,我們去哪兒?”
他并未回應。
随着一聲轟鳴,熱浪撲在身周。
她就像穿梭進了時間的縫隙。
回到了與他飛馳在山間的歲月。